那条黑犬有多可怕。
沈梨初目测一下,大约半人高,腰比她还粗,龇着森森白牙,不停地流着涎水。
“啊!”秋雨也转过来,吓得当场尖叫,将沈梨初往前一推,拔腿就跑。
沈梨初猝不及防地跌倒在地。
甚至都来不及骂骂咧咧秋雨的叛徒行为。
浑身狂冒起鸡皮疙瘩,拼命思考着自己拼命想博,活下来的可能性。
可当那条黑犬扑过来的时候,她的心脏都停摆了,下意识闭上眼睛,迎接死亡,只是手指紧紧的抓着从发鬓摘下来的发簪。
短短的几个呼吸,沈梨初的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
七年前被人贩子拐卖,又几经辗转进了安抚堂,受尽屈辱的调教。
好不容易有了家人的消息,却是安抚堂掌控她的筹码!
现在又被送进了司礼监……
从头到尾,沈梨初只是想活下来。
像寻常人家的女子一样,自由自在的生活。
突然,她的脸颊一热。
黑犬腥臭的涎水落在沈梨初的脸颊,她陡然睁开双眸,想要殊死搏斗,却发现黑犬只是从她的身边掠过,朝着秋雨狂追,几息之间就追上了。
“啊!”秋雨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沈梨初眼睁睁看着黑犬一口咬在了秋雨的胳膊,然后就开始撕扯。
“啊!”秋雨叫的更加惨烈,在地上翻滚着,向沈梨初投来求救的目光:“救我!救救我!”
沈梨初咕咚咽了下口水。
要是秋雨刚才没推她,她会帮她叫人。
但是现在……
她强撑着发软的双腿,决定当作没看见,找机会逃跑。
然而,沈梨初刚挪动了点,黑犬就有所警觉地松开了秋雨,朝沈梨初低吠了一声。
沈梨初顿时吓得不敢轻举妄动。
黑犬这才继续埋头撕咬想爬走的秋雨。
沈梨初只能亲眼目睹这场血腥的酷刑,心知肚明等秋雨凉了,就轮到她了。
她转头看向了一旁花坛里有人半个脑袋大小的石头,眼里划过一抹狠光。
看来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她悄无声息地挪到了石头前,使出浑身的劲搬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朝黑犬砸过去,空寂的后院响起一道冷喝——
“畜生!”
“吃的什么脏东西,还不吐出来!”
听到这声音,前一秒还在疯狂撕咬的黑犬,下一秒就蔫巴了。
它耷拉着耳朵,松开嘴。
沈梨初看得分明,是秋雨的两根手指!
“……”
她赶紧捂住嘴,好在今天没吃饭,不然怎么都的吐出来。
“还真是胆大包天。”
沈梨初又听到这句话。
白天觉得可怕,现在只觉得是救星。
她抬起头,看到拖着身长长黑袍的祖宗,背着月色,缓慢从长廊尽头走过来。
整个人融于黑暗,像索命的判官。
他的眼神也如同阎罗一样冰冷。
“来干什么的?”
这话问的是黑狗旁边奄奄一息的秋雨。
秋雨躺在地上痛得快没了知觉,但还保持着理智,知道这时候供出来真实目的就是死路一条,于是道:“伺候……伺候您。”
“伺候咱家?”
盛弈冷笑一声,看了沈梨初一眼:“你也是来伺候的?”
“不是!”沈梨初明显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疯狂摇头。
“哦?”祖宗挑眉。
感觉更危险了!
沈梨初猛点头:“我是!”
祖宗眯了眯眼睛。
完了要死了。
沈梨初闭起眼,有气无力道:“我……我是想问什么时候能吃饭!”
话落,她的肚子适时的咕噜叫起来。
盛弈语气闲凉的来了句:“巧极了,这小畜生也没吃饭。”
沈梨初的脸瞬间吓白了。
知道这祖宗嘴里的小畜生是那条狗。
他该不会想把她当口粮,喂狗吧!
果不其然,听到祖宗悠悠道:“既然你来了,就替咱家喂狗吧。”
呜呜真的要喂狗……
沈梨初到嘴边求饶的话都要说出来了,盛弈冷瞥了她一眼:“不想替咱家喂狗,是想死吗?”
沈梨初:“……哎?”
原来,他说的喂狗,就是单纯的喂狗。
“愿意愿意,妾身愿意替相公喂狗!”她一股脑儿地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色。
“呵。”看着就差把贪生怕死四个字明晃晃写在脸上的沈梨初,盛弈轻蔑的冷嗤一声。
沈梨初才不在乎。
她心有余悸地越过地上痛得昏死过去的秋雨,跟着这祖宗往后院走。
那只黑犬紧紧的尾随着。
她还能听到它时不时发出的低低吠声,就像催命符一样。
沈梨初生怕它再次发狂咬人,加快脚步,离盛弈近了些。
“东西都在桶里,去提过来。”盛弈停下来,突然就被结结实实的撞了一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