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天喝药还怕吃苦?现在倒想先让刘妈妈也吃点苦!”
说着,谷见月掀开被子,起身走到刘氏跟前,俯视着那张老脸,从唇间吐出四个字:“出去跪候!”
一种莫名的威势劈头盖脸压过来,刘氏仿佛被掐住了脖子。
眼神一虚,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是老奴不知礼数冲撞了二姑娘,我现在就去外头跪着等候姑娘,随时启程入京!”
风熏在一旁吓得面色苍白,这二姑娘怎么突然变了个人?居然敢问罪大娘子的心腹?
刘氏每两个月过来送一趟家用补贴,实际上是来监视谷见月的行踪,每次来都吆五喝六惯了,如今这阵仗,风熏着实吓一大跳。
谷见月强打起精神,垂眸冷冷地看着那刘氏的背影出神。
刘氏前脚刚踏出去,风熏便急吼吼地低声聒噪:“姑娘,咱们小娘上个月不是来信说过……”
门外,刘氏一双耳朵正竖着偷听,生怕错过一字一句。
谷见月抬手止住风熏的话:“你跟了我几年了?”
“姑娘,您五岁那年我开始跟着您!”
风熏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往香炉里添香,又随手从妆奁匣子里拿出姻脂水粉。
谷见月端坐在梳妆台前,仔细看着镜中这消瘦纤弱的女子,眉尖若蹙,美目盼兮,眼角一颗泪痣更衬托得楚楚可怜,妥妥的淡颜美女。
“你方才说的小娘,是我母亲?”
风熏诧异的看着眼前的谷见月,一张错愕的脸映在镜中。
“我这些日子不知怎地,时常记忆模糊,心中有火,头痛不已……”
风熏叹了口气:“姑娘,您有些火气也好,不然人善被人欺!”
第一次见自家二姑娘发怒,竟觉得有几分解气。
古见月拿起胭脂嗅了嗅,陡然沉下脸来,又用力嗅了嗅,回眸看向风熏:“这胭脂……”
“是汴京大娘子派人送来的!”
“好东西!”
谷见月冷冷扫了一眼旁边烟雾萦绕的熏香炉子,面色更为凝重。
又问:“这熏香也甚好,也是汴京送来的?”
“正是!”说着又取了两支白玉簪子准备给谷见月戴上,压低了声量伏在她耳畔问道:“姑娘今日下午又出去了?小娘上次来信不是说过了,让您近期不再出门了吗?”
谷见月陡然闻得那簪子似有一股异香,心中的疑虑瞬间化为了然。
那香是好东西,胭脂也是好东西,但是配上这簪子,就是一位慢性毒药。
她扫了风熏一眼,不会是她吧?
淡淡地问道:“我以前……也每天下午出去?这事儿都有谁知道?”
“只有我们三人知晓!”
风熏顿了顿,音量又压低了几分:“至于去哪儿了,婢子不知!”
谷见月抬眸直视风熏:“以后我的行踪你无需过问!”
语气不容质疑。
风熏愕然!
“我累了,明日再动身!”
谷见月瞥了眼窗外,起身握住风熏的手,在腕上停留了几秒,目光停在那张单纯的脸上,心中的疑虑更深了一层。
转而轻笑着道:“你也辛苦了,去歇着吧!”
“姑娘……”
风熏身子一僵,侧脸看向窗外,欲言又止。
谷见月根本不受宠,说是在乡下养病,实际上近乎弃养,每年给的家用有限,日子过得还不如体面的下人,好不容易能回汴京,她又得罪了大娘子的亲信,以后的日子怕是难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