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首次见面
这句话也算是震慑了这些跟去庄子上的仆妇,紧接着却又对着她们说道:“大夫人让你们跟着伺候四小姐是你们的体面,用心伺候是应该的。若四小姐有个什么好歹,亦或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你们也就到头了,都警醒着些吧。”
喜儿刚还想说林大夫人难得发次善心,还没高兴起来呢就被这句话给拍回去了。
这不就是变相的要她们监视自家小姐吗?
林璎全然不介意,仍旧笑的贤淑端庄,趁着喜儿的手重回车上,就因为别了林府。
原本以为家里会让她到偏远庄子上去,结果走了一日便到了,离金都城倒也不算远,可也不近。
早有庄头带人等着了,他们明面上恭恭敬敬给林璎请安,请林璎下车进庄子。
就这时忽的有人冲出来,那架势顿时让庄头一惊,还当是什么山匪,二话不说照着腿就是一闷棍。
只听一声闷哼后,来人噗通一声抱着腿载倒在地上,蜷缩住身子还不忘抬头阴冷着眼神看向林璎。
咦。
林璎心里暗奇,觉得地上躺着的少年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她不由细看。
那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五官已经十分俊秀了,星眸剑眉、挺鼻浅唇,这样俊秀的五官丝毫不女相,端的是出尘若仙。
好看的人总容易让人心生好感,林璎又因为觉着他眼熟便抬眸看向庄头。
“我知庄头护我心切,下次当先问清楚再说。”就是不问清楚也只是先把人抓起来。
如何就直接下手?
可见这个庄头平日里是狠惯了的。
林璎暂且把庄头的事按下不提,让人过来把小少年抬进庄子里去,又让人去请郎中。
吩咐完她刚想转身,那小少年却蓦的伸手抓住她衣袖,顶着满脑袋冷汗咬牙切齿忍痛道:“你还我扇子!”
扇子?
林璎楞了楞,不明所以:“什么扇子?”
庄头顿时头疼起来,抢着要送林璎进庄子去,林璎哪里是这么容易糊弄的,冷了神色呵斥庄头后又随手指了个人。
“你来与我说,若有一句话不实,我动不了庄头却动的了你。”
这话倒是真的,她唐唐尚书府千金,哪怕是庶出,撵走个把子人还是容易的。
那人觑着庄头不敢吭声,庄头却冷哼道:“四小姐让你说,你还不说?”
原来早些时候林老夫人过寿,林家人不知道打哪打听了这小少年有祖母一直想要的画圣真迹,强从这小少年手里夺了去,虽给了钱但那是人家父亲的遗物。
这小少年便搬来了庄子隔壁住着,就等遇到林家人把扇子要回去呢。
听了这事,林璎脸色很有些不好看,低头正要同小少年说什么,却忽的暼见他耳垂上的红痣,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再看看小少年的样貌,林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觉着他眼熟了。
“你,叫什么名字?”艰难开口,林璎脑袋嗡嗡直叫,“我兴许能帮你把扇子要回来。”
小少年脸色惨白,更显绝色:“杨陵。”
连连后退数步,林璎强撑着才没有厥过去,惊恐万分盯着地上那个凄惨无比的小少年。
天爷啊,她的人把未来首辅的腿打断了!
虽说庄头不是她的人,可难保杨陵会这么以为啊,他如果这么以为了以后还不拧了她的脑袋?
林璎以为自己人生最大的坎儿已经发生了,且迈过去了一半,现如今才知道,最大的坎儿竟在这儿。
未来的疯批首辅,住她隔壁!
不怪林璎这么害怕,委实是这位未来首辅杀伤力太强。
上一世,林璎第一次听到杨陵这个名字是在他被皇帝点为桃花游街时,最后一次则是在死前。
杨陵是金都城一大怪人,颇具才名却是个臭脾气,向来独来独往,不过人家运气好,和下一任皇帝关系好。
当今死时杨陵还是翰林院的人,下一任皇帝登基倒是给他升官了,却也不太高。
后辽兵忽然来犯,前线大将军战死急缺主将,满朝文武竟没人愿意去,杨陵就是这时候跳出来请命去前线督军作战,无奈可皇帝应了,也做好了给杨陵收尸的准备。
结果杨陵大跌众人眼睛,他竟是个难遇的杀将,在边境五载战功不断,后将辽君打退还取了敌将首级,班师回朝时皇帝亲迎可见对其亲厚程度。
回金都城后杨陵又转了文职,不到十年便做了首辅,这可是历来最年轻的首辅了。
杨陵也惯是个爱跌破众人眼球的。
别的首辅不说两袖清风,最起码行事温和坦然,他却不是这样,举凡犯了国家大事且落他手上的,必定满门抄斩。
虽说那些人死有余辜,可这种血腥手段到底让人难容,可谁敢去告状呢?
当初他班师回朝后有御史参他作战时屠城太过于残暴,下了朝好悬脑袋没被杨陵给削掉,可一头头发也没了。
从此再无人敢参他。
这样的疯批首辅,睚眦必报且血腥屠戮,住她隔壁还是苦主,林璎都觉得自己后后背都是冷汗。
可能怎么办呢?唯有想办法把他父亲的遗物给要回来了。
从林老夫人手里讨东西也不是容易的事,更遑论她现在还在庄子上了。
喜儿熟悉了庄子后回来就看见自家小姐长吁短叹的,还以为有人欺负她了,赶紧凑过来问怎么了。
林璎摆摆手:“杨陵可着人妥当的送回去了?”
“送回去了,还留了个人照顾他。”说起这个,喜儿也不觉唏嘘,“小姐是没见着他的屋子,除了一方桌子再没别的了,就那桌子都是缺了角的。平时估计连饭也吃不上的,怪道瘦骨嶙峋的呢。”
难为他一个人也过的下去,谁能想到未来首辅现下如此窘迫呢。
想了想,林璎觉着自己有必要和未来首辅搞好关系,当天晚上吃饭时让人另准备了个食盒,觉着让喜儿送过去不大尊重,自己亲自提着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