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秋的时候,宁毅的差事算是定下来了!
因为记忆丧失的事情,苏家人其实没对他有什么期待!但若真的太过无所事事,当然也不好,到了最近,苏老太公提起让他去教书的事情!
宁毅自然没什么不乐意,也就应了下来。
这大雨的天气持续了好些天方才停了。
再次去秦淮河边看棋的时候,那摆棋的秦姓老者便注意到了他,打个招呼。
“宁公子可有兴趣,再来对弈一局?”
宁毅笑着点头答应,一边收棋子,老人一边笑着说话。
“这些日子下雨在家,曾与几位好友回忆当日的那局棋,宁公子颇多妙手,发人深思。为此老朽已心痒多日,今日雨停出门,公子果然来了,哈哈……”
虽然那一天多少有些认为宁毅的下棋方法不够“君子”,但他毕竟也没有把这个太放在心上,反倒作为棋手来说,陡然看见这样新颖的下棋手法,越是推演,越觉得精妙。
秦姓的老者家境应该不错,是颇有学问的渊博之士,见多识广,说是古代学人迂腐,但这老人家倒并不是这样。说话、见事极懂变通。
宁毅跟这老人算是投缘,偶尔闲聊倒也没顾忌太多,这老人以前估计还做过官,这时老了,便每日里无聊出来摆棋摊。
他家就住在附近,有个五十多岁的妻子,另外还有个大概三十多岁长得漂亮的小妾,偶尔会出来送午饭,宁毅便也见了两面。
下棋的时候聊天,最初的时候自然还是在和谐友好的气氛下进行,两个星期以后便算是熟悉了,老人或许会觉得宁毅随口说的一些话发人深省,但当然也有觉得离经叛道的时候,这个算是风俗的不同。
宁毅不拘小节,两人便一边下棋一边议论一番,一个月后,便又认真地说起了有关他身份的问题。
“你这人倒也算是不学有术的,入赘的事情……真是可惜了……”
“入赘也没什么不好的,你看我每天出来喝喝茶,下下棋,钱有小婵给,吃住待遇都不错,过些日子去当老师,教教一帮学生又没什么负担,我这人好吃懒做,已经很不错了。”
宁毅笑了笑,这年头赘婿的身份比一般人家正妻的身份都要低,死后连进祠堂的资格都没有,与小妾无异,宁毅前世阅尽铅华,一般的年轻人哪有这样的心境,秦老大抵是见他有些才学,不免为之扼腕。
“话虽如此,可那苏家是商人之家,商人逐利之余,虽也好名,但是便算你有才有识,功名利禄之事,怕是终究落不到你的身上了!”
秦老仍旧叹息!
听得老人家议论苏家是非,坐一旁无意间听到的小婵倒是涨红了脸,忍不住凑过来了。
“老……老爷爷,姑爷到苏家之后,小姐可没亏待过姑爷呢,小姐是很好的人,以后也不会亏待姑爷的!”
小丫头神情紧张,认真得一塌糊涂,也不知鼓了多大勇气才说出这中带着反驳意思的话来,双手在身前握起小拳头。
宁毅那边望了小婵几眼,却已经笑了出来,举手落下一子。
“哈哈,你这老头,咸吃萝卜淡操心,这下可是得罪小婵了吧。你这话要是在苏家传出去,吃亏的可就是我了。”
老人也笑了起来:“哈哈,失言了失言了,好教小婵姑娘知晓,老朽此言,并没有指责苏家的意思在其中,不过妄论他人家事,的确是老朽失言了,抱歉抱歉……”
又下了几局棋,宁毅和秦老告了别,也就准备回去了。
走到距离苏家不远的相对繁荣的街道时,却有一个人突然走过来打招呼,将宁毅拦住了。
街道旁就有一家苏氏布行,而那男子正是从苏家的布行出来,二十出头,身后着两名小厮,拿着一柄折扇,远远的哈哈一拱手:“宁兄,真巧。”
宁毅自然是认不出来的,四周扫了一眼,却看到布行门口停着苏檀儿的马车,门口守着的丫鬟杏儿看到宁毅和小婵被人拦住了,脸色忽然变了变,连忙进去通知苏檀儿去了!
身后的婵儿拉了拉他的衣角:“姑爷,那是大川布行的薛公子。”
宁毅反应过来,人虽然没见过,但是听说过的。
当初在自己头上打了一棒子的,八成就是眼前这大川布行的薛进。
小婵此时心神不宁,生怕自家姑爷动怒做出什么讨苦头的事情来!
不过宁毅哪里会把什么复杂的表情摆到脸上,只笑着点了点头:“哦,薛公子吗,你好。”
他笑容自然,态度平和,对面的薛进倒是微微愣了愣。
“听说宁兄不慎受伤,竟然有些失忆,怎么……真有失忆之事?宁兄莫非真的记不起小弟了?”
薛进带着复杂的目光狐疑地瞪他。
“以前的事情,真是……呵,薛兄见谅、见谅……”
对面,宁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带着诚恳的、浓浓的歉意,露出赔罪的笑容。
这时候,对面的店门口,苏檀儿也已经皱着眉头赶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