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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章五节:洛神之剑

末代汉侯 舒乾 4492 2022-03-09 09:10

  

每天晚上,幽明的烛光下,陈科都会努力的看书学习,今晚也不例外。

书页是从左向右翻的反装书,字是由上而下,从右向左书写的古繁体。最是要命的,句子没有标点符号,陈科翻过所有的书,全是这样。

有些古繁体字,陈科不认识,若不是秋儿,在边上陪着陈科,给陈科解释那些所谓的疑难字,及其含义,陈科真想把书一扔,回床呼呼大睡。当然了,说说气话而已,不识字,还如何混!?

若是陈科一直看书,不去睡觉,秋儿肯定不会提前离开。在陈科睡觉之前,秋儿会打来水,给陈科仔细的洗完脚,擦干。等陈科上chuang躺下,盖上被子,秋儿才吹熄蜡烛离开。这样的超级待遇,实在让陈科受宠若惊,倒是奇怪,秋儿的感觉,这一切,天经地义的事情,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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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昆的家将送剑过来,还有被陈科讹诈来的五十金。秋儿打点靡家家将的时候,陈科拔出了剑,确实是柄精钢剑,有一尺半长。陈科喜出望外,自打来这陌生的世界,从没见一把趁手的兵器。那些也叫刀么?有时,还真的担心,要是使力过大,刀会不会从中折断!?对于家丁们使用的刀叉剑矛戢,不是破铜,就是烂铁,陈科如是定义。

拿着剑轻轻挥了挥,寒光闪烁,隐隐有低吟的声音。让挥剑的速度更快些,剑的吟唱明显的高了起来。都说古人弹剑而歌,难道用的就是这种剑?陈科纳闷的想着。这柄剑确实能够发出声音来。

秋儿进来,看见正在挥舞的剑,还有隐约传来的剑吟,情不自禁的“啊”的一声,满面惊讶之色。

“少爷,这剑,是靡公子送给你的么?”

“恩,这剑不错!”陈科应了秋儿一声。

“少爷,这剑何止不错,实在是剑中精品。”秋儿已经坐到位置上。

“你懂剑?”陈科有些诧异的问,

“小时,曾见家父和另一位大人,在庭院的亭子里聊天,高兴起来的时候,那位客人就会拔出他的剑,边弹边唱。剑的声音就是这种,这剑应该是洛阳兵器第一制造坊出品,你看看剑身上是否有‘洛神’两字。”

就着烛光,仔细看剑身根部,确实有字。可惜,陈科是个文盲,就递给秋儿剑,让秋儿看。

秋儿接过剑,轻弹了一下,屋里一片低吟,经久不息。秋儿仔细的看了看,对陈科说,

“是‘洛神’两字。少时觉得剑音好听,向父亲吵着,要那柄剑,被父亲责骂,那位大人好象也是非常为难。后来,稍大点,我才知道,这‘洛神’之剑,是恒帝年间,一位崔姓老工匠所制,一共冶炼了二百把,可仅出三把‘洛神’。普通的剑仅值三百文,稍好一点的,亦不过五百文。洛阳第一制造坊的精钢剑,一柄价十金,公子,你说这‘洛神’剑应值多少金?尤其是,那位崔姓老工匠,制出三柄‘洛神’之剑后,就驾鹤仙去,世间再也无人,能够造出‘洛神之剑’了。”

陈科听到这里,大吃一惊,问,“二百把仅出三把‘洛神’之剑?这是何故?”

“‘洛神’和其他剑不同之处是,‘洛神’会唱歌。这位崔工匠,一生为洛阳第一制造坊铸剑,出自他手的精钢之剑,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看看自己年日不多,就向制造坊请缨,要求制造绝世名剑。制造坊同意了他的请求,给他调派了十多名铸剑好手。历时大半年之久,才从二百柄剑中,造出三柄能吟唱的剑,就是‘洛神’。第一柄‘洛神’,献给了恒帝,已经不知去向;第二柄‘洛神’,为那位大人所得,如今亦不知所踪;公子这柄剑,实是现今唯一的‘洛神’。”

“另外,公子有所不知,我朝以前,尚未有精钢剑。商、周、前朝均为青铜之剑,虽有龙吟之剑,但为数不多。据家父说,龙吟之剑,史载不过十柄。我朝自光武斩白蛇以来,亦无龙吟之剑。惟独崔工匠,翻遍史料,数十年专研,才造出三柄‘洛神’。”

陈科惊讶的哈大了嘴巴,仔细的看这柄‘洛神’,‘洛神’似乎放射出异样光彩,熠熠生彩。

秋儿说的有些口渴,去倒了杯水,端了回来,等秋儿坐下后,陈科想到秋儿的身份问题,就问,

“秋儿,你对剑如此了解,以及你刚才的描述,想来,你的父亲,必是朝廷大员,现今在陈家做侍女,怎么回事情?”

没想,陈科的一句话,把秋儿的眼泪勾了出来。意外,陈科赶忙笨手笨脚的找手帕,想给秋儿拭泪水,哪里寻找的到。秋儿呜呜咽咽,拿出手绢拭去泪水,好半天才安静下来。

“家父张俭,山阳郡高平县人,赵王张耳的后人。延熹八年,家父见常侍宦官侯览为害乡里,向朝廷上表弹骇侯览。结果,所有的弹骇奏折,全落到侯览手里。过了段时间,侯览上书控告家父,说家父与同郡的其他二十四人结成朋党。朝廷的朋党之争,越演越烈,已经波及到地方。侯览上表的时候,正是宦官得势,家祖立即遭到朝廷的通缉。旧时同僚私下放了家父,家父得以逃脱。所幸的是,家父声名在外,一路得到各地士人的帮助,直至家父逃出塞外。没有想到的是,凡是帮助过家父的士族,一律抄家屠族。受家父牵连而死的人无数,有的郡县,人都给杀空了。”

秋儿的泪水又落了下来,陈科发现,怒意在胸腔里上升,这是个什么世道啊!

“家父逃亡时,秋儿尚幼。家父为秋儿的安全计,找到陈圭老爷,让陈圭老爷收留了秋儿,此后,秋儿就做了少爷的侍女。十二年,知道这事的,除了家父、陈老太爷,就是少爷你了。”

陈科大吃一惊,“这么机密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秋儿莞尔一笑,“少爷不用担心,中平元年,朝廷已经释免了家父的罪责。朝廷几次征聘,家父均未接受,如今,家父已经回归山阳故里。”

“哦!秋儿既然知道,家父已经回归故里,为何还留在陈家?”陈科疑惑的问着,

秋儿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默不吭声。

过了好半会儿,秋儿才用蚊吟般的声音,小声说,

“家父回归故里前,曾来徐州看过秋儿,已将秋儿许配少公子。”

这次,轮到陈科目瞪口呆了,两个眼珠子似铜铃般,木楞楞的望着秋儿。

“少爷玩世不恭,原来,秋儿还担心,天下黄巾横行,少爷手无缚鸡之力,如何闯荡得。只是,少爷这次醒来,厉害许多!少爷以前瞒的秋儿可紧。”秋儿轻声的对陈科说着,一边含情脉脉的看着陈科。

“家祖张成,曾任夏口郡太守,颇有资财。家父拨乱回乡,想来,朝廷应该归还于家父。若少爷有心成事,家父必然很开心。”

秋儿眼睛望了一眼,放在桌上的五个金锭,对陈科说。

陈科的眸子乱转,心神大动,想了想,问秋儿,“秋儿,既然你我有婚配之许,秋儿如何依然在陈家?何时元正和秋儿一道,拜见岳父大人。”

“本来说好,明天由阿大送我回家的。少爷现在要训练部曲,秋儿想看看少爷的本事。”秋儿顽皮的对陈科狎了狎眼。

“恩,要不,过了这个月,我送秋儿回山阳,并拜见岳父大人!”

“嗯!”蚊子般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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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陈科在陈家堡附近寻找晨练点时,离陈家堡大约八千步远的地方,找到一个有水和浓密树林的地方。靠近水的边缘,有一大块空地,足足可以容纳千人训练。

阿大向三队宣布,三队此后惟陈科马首是瞻后,陈科示意阿三、阿四各一百人,跟随出发。除陈科以外,所有的人都是一边小跑,一边说说笑笑。

到达小河边的训练场,队伍终于懒散的集中起来,陈科突然大吼一声,“肃立!”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场面立马安静了下来。

“从今天起,大家跟随我训练。我的训练很苛刻,中途有人吃不消,要求退出,决不阻拦。”

一改平时的习惯,陈科语气异常冰冷,大声的吼道。

“现在开始训练,今天的训练科目是……”陈科停顿了一下,

“定力训练。训练的周期是三天,内容就是保持肃立状态,中间不休息,直到太阳下山。”

队伍里嗡嗡的声音响了起来。

陈科接着说,“三天训练期内,表现最好的十位,各奖励五十文。三天里,始终坚持不了训练的,立即离队。”

“训练期间,不准说话!我和陈三、陈四和大家一道训练。现在开始!”

所有人都惊讶万分,但无人提出异议。陈登和陈大过去的威势,让家丁们很是知趣,服从指令,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正确的、合理的选择。

……

三个时辰过去,不少家丁的身体开始晃悠,所有的人都在咬牙坚持。

第四个时辰时,有一个家丁倒了下去。“轰!”倒地的声音,引起一连串连锁反应,接二连三的倒下去二十多人。这二十多人,又爬了起来,缓慢的,像慢镜头一样,蜗牛般慢慢的重新肃立在原位。

第五个时辰里,有近百人摔倒。陈四也轰的一声摔倒在地,但过了会儿,陈四重新站了起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太阳终于落山了。除了陈科以外,陈三、陈四也努力的肃立着;依然肃立的家丁,只有十二人,真正从头坚持到位的家丁,只有陈科和陈三。

“今天的训练结束!全部起来!动两下!”陈科的声音如暴雷一般,再次响起。

休息了一会儿,陈科让阿三拿出五百文,奖励了最好的十位。

一整天,陈科总共没有说到十句话,不做任何指令,不给任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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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时,秋儿正在等着陈科,陈科定定的望着秋儿,一片红霞,飞上秋儿的面孔。

秋儿扭捏的说,“本来,看见你还好好的,昨晚给你说了这些,秋儿现在都不知道坐了。”

缓步走向前,陈科试着将一双手放到秋儿的肩上,秋儿哆嗦了一下,但没有动。

在秋儿肩上捏了两下,心思一动,手顺着秋儿肩膀,向脖子一路捏了上去。在广州陪同学自学捏拿术时,觉得一点用途都没有,现在才明白,不管学什么,总会有用武之地的。

秋儿刚开始还想动,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陈科已经捏到秋儿的脖子。

秋儿感觉很惬意,等陈科拿捏完,秋儿幽幽的说,

“是哪家狐狸教少爷的?”

陈科大愕,突然想起,拿捏术并未流行于外,仅是周公大礼前,夫妻间调情所用,属房中密术。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向秋儿解释,但又不得不说,临机一动,赶紧对秋儿说,

“是靡昆教我的,秋儿别瞎想!靡昆一点都不像狐狸,若他是狐狸精,我宁可是刺猬。”

秋儿扑哧一声,笑了,停了停,对陈科说道,“相公,既然相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我还是称呼少爷相公吧!相公在外面有相好的,秋儿不敢责怪,只盼望着,相公能够对秋儿好。”

秋儿是个孤苦伶仃的人,虽然有父亲,这些年来,实际上是孤儿状态。想了想,觉得不用说什么,其实,陈科的实际情况,并不比秋儿强一分。

都是天涯沦落人啊!想到这,不自觉的低下头,用脸蹭了蹭秋儿的脸。

真是美好!受到惊吓的秋儿,反应过来,脸红红的,粉拳乱打。撕闹了好一阵,陈科才努力的定住心神,坐到凳子上,开始晚间的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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