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倘若万一
----第七十章---倘若万一----
看着那座戒备森严的大营,她想了很久,韩馀夫蒙的北营那边估计她是进不去的,但如果是南营呢?
南庭知少正修鱼处境,对此明面上是沉得住气,说不定,暗地里只怕也有一番别的动作,想着如何救出他。
夜色,轻朗。
北营大汗寝帐。
公玉鄂拖随着韩馀夫蒙进来,前者很是皱眉道,“大汗,您是不知道,南庭那边绮里尔朱居然说少正修鱼身体抱恙,要少正修鱼那不足岁的儿子继位,要不是薪离王一直反对,只怕继位这事就成了。人还在我们手里没死呢,原以为能要挟他们,这倒好,他们却为继位一事内讧。他们若是真让他那小儿子继位,不管他死活,那我们抓他又有什么用?”
公玉鄂拖郁闷着,喋喋不休。
走到寝帐中,韩馀夫蒙站立了片刻,忽然看着一个方向,微闪烁了会儿眼神,但很快又无意略过去。
韩馀夫蒙没怎在意那些,反而问道,“少正修鱼还关在你那地方?”
“是,属下日夜看守,绝对不会让他轻易逃离,也不会让人轻易救走他。”
韩馀夫蒙说道,“听说你给他带了铁扣,钥匙在何处?”
“在属下身上。”公玉鄂拖脱口回答。他的确怕少正修鱼逃,便给少正修鱼上了铁扣,行动范围不过几步,那铁扣极其牢固,若无钥匙,除非断手,没有人能轻易救走他。
“南营那边似乎有些动静,这几日,你好好留意。”韩馀夫蒙又来一个转折道,“不过这钥匙,至关重要,还是交予本汗保管为妥。”
公玉鄂拖愣了半拍,但还是默默将钥匙拿出来,恭敬递交出去,还说道,“自然是大汗保管为好,他们肯定想不到,少正修鱼虽关在属下的地方,但钥匙却在大汗手上。”
韩馀夫蒙接过来,拿到手琢磨了会儿,心思已完全不与公玉鄂拖在一线上,很快便又说道,“你回去吧,早些休息。”
啊?
公玉鄂拖抬头微惊,这回他是不懂了。
大汗从进来那刻,一直有点反常,完全不与他讨论南庭继位一事,方才还在说要他好好留意,这么快就让他早些休息?
竟然第一次对他说,早些休息这个词??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怀下属了?
莫非大汗困了,不想让人打扰,这是变相要他快点走?
不对劲。
公玉鄂拖看了看天色,的确是有点晚,便道,“那属下告退。”
在公玉鄂拖走后,韩馀夫蒙走到案桌前,抽出一个暗格,将钥匙放了进去,关好。
他行到床榻边,正要解衣,侧边屏风后却忽然窜出一抹人影,杀出一把剑,他侧身一过,扣住人影手腕,继而,看清人影手中的剑。
又是这把短剑,不过持剑之人……
他分神一瞬,来人手腕一转,溜出他手心,不给他机会放松,又朝他刺了过去,这小小空间内,双方过招。
明显,来人处于劣势,他故意不出全力,只当是陪她玩闹,她自然不肯,非得要尽力与他拼一回,他无奈之下,一招反制后,从后抱住她身子,顺带紧锁她持剑的右手,不让她出力。
她胡乱挣扎,虽然还是败给了他,但言语上不能,便道,“以往连你三招都接不住,如今却接了十多招,我的功夫是不是长进了些?”
“是,长进了。”
他承认,仿佛又回到他与她在巴属相处的那一月,他要她陪他睡觉,她不肯,每夜都要与他过招,即便每次惨败被点穴,她也淡然,还说把他当成陪着练武的就行,总比她对着野草人乱刺强多了。
他又道,“但脑子没点长进。”
他好不容易下决心让她走,她却又不知趣的跑回来,不是傻又是什么。
她这般闯入他的地方,知不知道很危险?
再者,她如何进来的?
解忧以为他是嘲笑她,心中一横,“我还有一招没使出来,你要不要试一试?”
不待他开口,她将剑花一挽,剑入左手,拼劲全力向后劈去,这一招,比较狠,因为若要去伤人,必先伤自己,又何况他在她身后,这招能最好发挥作用,且他也没法躲得开。
她本着即便伤自己也要压压他强势的心思,这一劈,足足狠了好几倍,却不想,剑还在半路,却被他徒手夺了去,他将剑挽于身后,单手把她弄转身,却是又把她抱了个严实,“你要闹要折腾,我可以陪你,但刀剑无眼,别伤了你自己。”
他觉得她在胡乱折腾,她冷声道,“你这是担心我会伤了自己吗?”
他笑了笑,“不担心,有我在,哪怕你自己伤自己,我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听言,她察觉异样,从他身上退开。
他那只拿剑的手,一直放身后,没给她看见。
就知道,方才那一招,她出手急,他再快也没那么轻易能化解。
“你……”她实在是气急了,脱口便道,“我看你脑子也没好到哪里去,难道你没看出来,我只是做做样子,怎么可能会为了伤你而伤自己,又怎么会伤你。”
“我看不出来。”他直白道,“可倘若是有万一呢?万一你出手收不住。”
她哑口,说不上话来。
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的气势突然一下弱了下来,打架打不过,连言语上也争不过,她拿他真没什么办法,哪怕是想和他吵两句,就可以多说几句,可也没法同他吵的起来。
她还在能闹腾的年纪,他也可以容许她闹她折腾,有些方面,他似乎很理性,不会与她争。他也很明白,让一个女人不闹,最好的法子是哄着迁就,而不是与她争与她生气。明知她如今是闹,那他就哄,话说的句句那么好听,行动也是如此。
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知道他关了修鱼,尤其还是用一个假的她做引诱,叫她如何不生气,她是生气,很气很气,气到方才一时没忍住,躲不下去,想对他发泄情绪,拔剑杀了出来。
可他那么一句,倘若万一收不住,便将她所有的闷气瓦解,生气也生不起来,为什么,他可以对别人狠,对自己狠,却对她那么好。
知不知道,她磨练再多,其实还是单纯,单纯到因为一种好,就可以喜欢上一个人,哪怕次次给自己洗脑,他这种人,见一个喜欢一个,说的都是骗人的,都是花言巧语,不能轻易信。可她,终究会忍不住去有那么一点心动,然后,步步沉陷,再也不是一点,是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