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高,清晨的阳光透过院墙洒进来,给沈家的小院染上一层金色。几只麻雀在屋檐下蹦跳,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墙角种着几株翠绿的蔬菜,藤架上还爬满了丝瓜。一个小小的菜园,被收拾得整整齐齐。

沈晏带着林姝在院子里转悠。沈家的宅子不大,前院是正房和两间厢房,后院还有几间小屋。

正房里最中间是堂屋,两边各有2间卧室。两侧的房子格局差不多，都是2间房。大房和沈父沈母住正房。两侧的厢房分别住着二房和沈晏。

后院的小屋一间当了厨房,一间是柴房,其他的是猪圈。虽说房子简陋,但收拾得干净利落,处处透着生活的气息。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院子打扫得很干净,一看就是精心照料着的。

"这些院子都是娘和嫂子们在打理,娘最是爱干净。"沈晏似是看出林姝的心思,轻声解释道。

林姝点点头,目光落在院角一棵枝繁叶茂的梨树上。树上结满了大大小小的梨子,看样子再过些日子就能成熟了。

"这梨树有些年头了吧?"林姝问道。

"嗯,是爹年轻时种的。"沈晏抬头看了看,"再过半月左右就能摘了。"

林姝眼睛一亮:"到时候可以做冰糖雪梨,最是解渴。"

话音刚落,就听见"咚咚"的脚步声。三娃和二妞一溜小跑过来,身后跟着其他几个孩子。

"三婶,你刚才说什么梨?"三娃仰着小脸问道。

"冰糖雪梨啊,"林姝蹲下身来,"等梨子熟了,三婶给你们做。"

"真的吗?"几个孩子眼睛都亮了。

"当然是真的。"林姝笑着摸摸三娃的头,"到时候我们一起摘梨。"

"又想糟蹋好东西。"张氏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冷冷地说,"那梨子卖了能换不少钱,你倒好,全拿来做吃食。"

林姝站起身来:"二嫂这话说的,不过是几个梨子罢了,孩子们想吃,做些给他们尝尝又何妨?"

"呵,"张氏冷笑,"自然是何妨,你们家条件好,不心疼这些。可我们是庄户人家,哪能这般挥霍。"

"二嫂说笑了,"林姝不疾不徐地道,"区区几颗梨子而已,何至于说是挥霍?再说了,自家人能吃几个?做些吃食给孩子们甜甜嘴有何不可？"

"二嫂，"沈晏适时开口,"这梨树结的果子很多，吃几个也不碍事。铜板要卖，自己也可以吃。"

张氏见沈晏为林姝说话,一时语塞。"那糖可不便宜。"

"糖的事情我来操心。"林姝淡淡道。

"可不是么,"张氏阴阳怪气地道,"你是商户人家的小姐,用惯了好东西。我们这些穷人家,一年到头都舍不得买块糖。"

杨氏在一旁听着,虽没说话,眼神却也有些异样。

林姝看在眼里，不由得叹息。唉！吃块糖就是奢侈了吗？

不过她也懒得解释,只道:"二嫂，只是几块糖的事情。既然你说一年到头吃不到几块糖，那我自己买来做给几个孩子尝尝，你也要拒绝吗？"

沈晏在林姝说完后,轻轻咳了一声:"天热,进屋歇着吧。"

林姝乖巧地应了,跟着他往屋里走。留下张氏站在原地,气得无语凝噎。

日头西斜,晚风习习。一家人用过晚饭,各自回房。今日院中的争执虽然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这个表面平和的家庭下,暗潮渐起。

晚上,沈父沈母躺在床上,说起白天的事。

"老头子,你说这几个儿媳妇..."沈母叹了口气。

"怎么了?"

"大儿媳性子软,二儿媳太强势,如今又来个有主意的三儿媳。这仨凑一块,怕是不太平啊。"

沈父沉默片刻:"要不...等三媳妇儿回门后,抽个时间咱们跟三兄弟商量商量,分家?"

"分家?"沈母一惊,"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沈父道,"我们沈家一直都是儿子都成了亲就分家过，免得闹出矛盾。我们不也一样这么过来的。三郎如今伤了腿,也不能再去考学。大郎和二郎虽然嘴上不说，肯定也有想法，还不如趁着这会儿分了,省得几个媳妇整日闹腾，兄弟离心。"

"可是..."

"你就别担心了。"沈父拍拍她的手,"等三儿媳妇儿回门后再说吧。"

这边沈父沈母商量着分家的事,另一边张氏也在和沈有福说着同样的话。

"当家的,你说咱们是不是该分家了?"张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好好的,提这个做什么?"

"你没看出来吗?"张氏坐起身来,"三郎断了腿,科举无望。咱们跟着他一块过,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再说了,一个瘸子,能有什么出息?农活也帮不上太多忙，这不是拖后腿吗？"

"住嘴!"沈有福厉声道,"那是我三弟!"

"我说的可不是实话?"张氏不服,"他现在废了,留着也是拖累。倒不如趁早分家,各过各的。"

二房闹腾，大房这边也不平静。

"当家的,你说...要不让石头去读书?"

"读书?"沈有根一愣,"哪来的钱供他读书?"

"三郎不是不能去考学了吗?家里原本攒下的银子..."

"好了!"沈有根打断她,"这话以后不许再提!"

杨氏委屈地抹了抹眼泪:"我不过是想着,咱们家石头也挺聪明的..."

沈有根叹了口气,"三弟的事情让爹娘伤了心，读书的事情先放一放,这事儿暂时别管。"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沈有根心里却也不是没有这个念头。他看着石头,也想过让儿子去读书。只是碍于家中现状,这话他也只敢往肚子里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