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和顾凛那边。
姜念跟上顾凛的脚步，拿出平板来，点开文件：“顾先生，这是我这些年参与和主持过的修复项目，我觉得我完全有能力胜任修复你藏品的工作。”
顾凛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兀自打开车门，把她推上车。
姜念：“这是去哪儿？顾先生。”
顾凛冷冷说：“医院，检查。”
姜念：“我要是没怀孕你就会考虑我吗？”
顾凛上车关门，冰碴子一般的目光落在姜念身上：“我会考虑留你一命。”
姜念：“……”
她扯了一下嘴角，说：“顾先生，一码归一码，你刚好有时间，我们可以谈谈。”
顾凛眉目冷漠：“我和一个费尽心机爬上我床的女人，没什么好谈的。”
“这事情是误会。”姜念解释说：“我那天喝醉了。”
顾凛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你也是这么醉着得来的这份工作？”
要不是有求于顾凛，姜念早就一巴掌甩过去了。
不会说话就把嘴留给有需要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刚想耐着性子开口，谁知道司机一踩刹车：“顾总，到了。”
姜念抬头一看，已经到医院了。
差点忘了，医院离京城博物馆就隔了一条街。
助理柯铭尽职尽责的从副座上下来，拉开姜念这一侧的车门。
顾凛：“滚去检查。”
柯铭见顾凛面色不悦，已经是要发火的前兆了，就连忙扯着欲言又止的姜念下车，关门。
柯铭扭头看着黑色的卡宴开走，才松开姜念，含蓄的对她说：“小姐，咱们顾总脾气不好，你别老惹他。”
想让人悄无声息的死，不容易。
但是对顾凛来说，他能让人活都不想活下去。
姜念不死心的问：“如果检查出来我没怀孕，顾先生能和我谈谈修复工作的事吗？”
估计不太可能。
柯铭这么想着，但是没有说出来，只是说：“我会帮你转告顾先生，您留个电话，有消息我会转告你。”
姜念抿了抿唇：“好吧，麻烦了。”
……
姜念做完检查回到博物馆，被馆长抓了个正着。
馆长也没问姜念去哪儿了，只问：“X省的那批需要修复的文物运来了，你要不要试试？”
姜念有些犹豫：“我记得那都是国家一级文物。”
馆长老神在在的说：“你可是文毅宏教出来的，这点信心都没有？”
文毅宏可是国宝级大师，古书画修复的第一代奠基人。
他教出来的徒弟，馆长自然是信得过的。
姜念笑着说：“倒不是不自信，我只是一个新入职的修复师，贸然安排我去，会不会不太合适。”
她的资历没到，这种重大级别的修复项目，怎么说也轮不到她吧。
馆长被姜念说的有些不自然的咳了一下，随后说：“那边急缺人手，你试试吧。”
其实这事儿还真轮不到姜念。
主要是林歌谣的爷爷，来让他通融通融，把修复顾凛藏品的工作交给林歌谣。
他和林歌谣的爷爷是圈内好友，这种小忙不帮，又伤情分。
那只能委屈一下剩下几位也有意向的修复师了。
其余的倒是无所谓，能力没有林歌谣和姜念强，八成顾凛也看不上。
主要还是姜念，明明有机会，却被这么截胡了。
馆长就想着从其他地方补偿一下姜念。
馆长：“这可是好事，而且许多技艺精湛的大师也都参与了进去，你也可以顺便学一学。”
说话间馆长还是有些心虚的，索性姜念在考量，并没有听出来。
姜念想了想，也点点头。
这种能锻炼能力的好事，她是求之不得的。
馆长把姜念带去了项目组的工作室。
和馆长说的一样，果然都是在圈内叫得出名字的大师。
馆长乍一把姜念这个年轻人领进来，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馆长：“老王啊，给你分了个人来。”
被叫做老王的，是圈内出了名的古瓷修复师，王寒亭。
姜念不卑不亢的打招呼：“王老师，你好。”
他看了一眼姜念，咋舌：“这么年轻？”
潜意思是问馆长：这人能行？
馆长朝他挤挤眼睛：“放心，我还能坑你不成。”
王寒亭推了推老花眼镜，又打量了一眼姜念：“行吧，人留下。”
馆长离开之后，王寒亭才指了指那一堆还没来得及归类的文物，问姜念：“修什么的？”
修复专业很多，许多修复师，都会只选其中一两样专攻，比如书画，青铜器，织绣。
姜念顿了一下，说：“书画。”
指了指某个角落，把她安排到一边去做一些基础修复师都会做的事情：“那边的两幅，你去揭画心。”
姜念：“好。”
中医问诊讲的是望闻问切，书画修补讲的是洗揭补全。
其中有一副有点大，姜念一个人有点困难，便把陶桃给叫来帮忙了。
古画通常会装裱很多层，画心指的是书画家当初着墨的作品。
姜念和陶桃将古画泡在水里的古画小心翼翼的拿出来，陶桃又帮忙处理了一些鸡零狗碎的小事，剩下比较技术性的步骤，只能姜念单独完成。
陶桃话痨活泼，是这行难遇的性子，她入行不久，还没沉静下来。
工作室里都是些大人物，她不敢搭话，便只能骚扰姜念。
“姜老师的能力明明是最好的，就是因为长相和年龄才被人看轻。”陶桃替姜念打抱不平：“你看，又被老师傅安排来干这种活。”
揭画心这种事情，基本上入了门的修复师都会做。
姜念将食指竖在唇中，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生怕陶桃的话被有心人听去做文章。
陶桃撇了撇嘴，小声说：“还有馆长介绍的那个活，那位先生不选你的话是他眼瞎。”
姜念笑了一下，没接话。
只是心里默默说：不仅瞎，人还狗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