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思瑶一愣，随即摇头：“怎么这么问？”

“没什么。”许介白温柔的将鹿思瑶抱在怀中：“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

汽车扬长而去，鹿思瑶看着汽车消失的方向愣了半晌，她心里特别不安，仿佛一个上了弦的兔子。

漏出什么破绽了吗？

绝对不能让许介白知道她与许庭深的关系。

她心里暗暗发誓。

——

鹿思瑶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出租屋，刚一进门，破空声传来，杯砸到身后的墙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生长在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母亲软弱，父亲是个酒鬼。

父亲经常以母亲生不出儿子为理由家暴母亲，母亲觉得委屈，又会把气撒在她的身上。

“你为什么不是一个儿子，你要带把的，你爹她就不会打我，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我的命真是苦啊。”

起初她还会争执几句，但时间长了也就觉得没意义。

她走到卫生间，拿出扫帚。将地上的杯子碎片清理干净。

“你怎么来了？”

“我怀孕了。”

鹿思瑶疑惑的看向鹿母，最后目光落在鹿母那隆起的腹部，沉思片刻，神色凝重道：“打掉吧，我不想这个世界再多一个不幸的孩子。”

“你爹说了，只要我生了儿子就戒酒，也不打我了，以后好好工作好好生活。”

“那要还是个女孩呢？”鹿思瑶反问。

“不管怎样，一定会是个男孩的。”

鹿母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坚定，斩钉截铁的说道。

鹿思瑶只当是她想生儿子想疯魔了。

“先不说男孩女孩，你都快五十岁人了，怀男孩又怎样，你就不怕死在手术台上？”

“我是你妈，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恶读的话，你已经害我二十多年了，还不奔着我好？”

“你觉得我说这些话是想要害你，那你就这样以为吧。”鹿思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满是疲惫：“没啥事的话，我就洗澡去了。”

鹿母拽住鹿思瑶的胳膊：“你能不能借我，五万元。”

“我刚毕业工作没多久，哪里有五万，再说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用？”鹿思瑶不解问：“家里出什么事了？”

“我……”

鹿母躲避鹿思瑶的视线，说话也吞吞吐吐的。

“你不说，那我去问我爸。”

“不行，不准去。”

“那你倒是说啊！”

鹿母没有办法只能全盘托出：“瑶瑶这次你一定得帮妈，妈都打听好了，一个男婴五万元。这件事一定要瞒着你爸，生产那天你陪着我，到时候来个偷梁换柱，我那边已经联系好人了，只要你帮妈，你爸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的。”

“偷梁换柱？”好似有一把尖刀直插鹿思瑶的心窝：“你这是要我跟你合起伙卖掉自己的妹妹？”

“只要有了儿子，妈就能挺起脊梁骨，我想好了，等买下这个孩子以后，就跟你爹回老家，到时候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没有人会打扰你。”鹿母诱惑说道。

“妈，我问你一件事，在我七岁和十岁那年你都怀孕过，但每次从医院回来，都只有你和我爸，我问你弟弟妹妹哪去了？你说难产孩子死了，我以前年纪小没细想，我现在问你，那两个难产的孩子是不是还活着，只不过当时生下来，你发现是女儿，就卖给人贩子了。”

有些事一旦有了苗头，就一发不可收拾。

“胡说什么，没有的事。”

鹿思瑶看到鹿母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她心中更加的确定猜想。

“你不承认也行，当年的医院还在，档案记录也一定还在，我亲自去查。

鹿母见实在是瞒不住了，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拽着鹿思瑶的手，哀求道：“妈身不由己啊瑶瑶，妈这辈子活的太苦了。”

“你这种人，是怎么配当母亲的。”

鹿思瑶觉得她快要窒息了。捡起沙发上的包，摔门离开。

——

夜晚的风刮在人身上，很冷，但再冷也没有她心冷。

她紧紧的攥着拳头，长长的指甲嵌入了血肉中，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

甚至心里产生轻生的念头，死了也就什么也都不用想了。

鹿思瑶下意识朝海边走去，天灰蒙蒙的就像是她此时的心境。

晚上八点多，海边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海水翻滚，像是召唤似的，吸引着鹿思瑶向海的深处走去。

海水淹没她的脚踝，膝盖，大腿……

鹿思瑶缓缓的闭上眼睛，决定就这样结束她的生命。

“嘟嘟，滴滴，哒哒哒，嘟嘟，滴滴哒哒……”手机铃声响起。

是宋妍的专属铃声。

虽然这姐们很不靠谱，但她肯定这个世界上最在乎她的人了，她想跟她告个别。

鹿思瑶接起，还没等她说话，电话里就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

“瑶瑶，你知道吗，原来我不是我爸和我妈的女儿，今天跟他们吵架了，然后你知道吗瑶瑶，他们居然打我，他们说后悔领养我了。”

M国那几年要不是有宋妍，她都不敢想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宋妍就像一束光，照进她生命里，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

这个世界，她唯独不想宋妍出事。

拜金，这是一家清吧的名字，挂掉电话后，转身紧忙向岸边走去。抬手打了一辆出租车，半个小时后，出现在拜金的门口。

店内宋妍一身靓丽的紧身吊带流光裙，她是小麦色的皮肤。细长的腿，暴露在外面，看起来很热辣。

鹿思瑶紧紧的抱住宋妍：“你还有我，别哭，都会好起来的。”

“你衣服怎么全湿了？”

“本来想结束生命的，你一个电话又把我拉了回来。”

“不准，我就你一个朋友，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宋妍流着泪霸道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