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

手机听筒传来男人冷淡的语气：“在哪？晚上回老宅看奶奶。”

温棠报了地址，刚想再说点什么发现对方已经给挂了。

坐在一旁的纪小檬翻了个白眼：“真佩服你能忍陆慎远这么多年，离婚协议拟好了吗？啥时候跟他说？”

“最近两天吧。”温棠叹声气。

陆慎远出差近半个月，终于回来了，是时候跟他谈谈离婚的事。

“恭喜啊我的宝，以后不用当舔狗了。”纪小檬拍了拍她的肩膀，“可算把主动权握在手里一回。”

温棠苦笑，舔狗当了这么多年，前两天才知道自己原来一直舔错了人。

纪小檬摸摸下巴，思索道：“你悠着点，总之别让陆慎远知道这些年你一直把他当替身……”

“这不叫替身好吗？！”温棠反驳，“况且你觉得陆慎远会在乎？裴云溪刚回国，他俩就迫不及待去酒店开房，他巴不得我赶紧卷铺盖走人呢。”

“男人嘛，面子大过天。”纪小檬啧啧摇头，“陆总要是哪天发现你当年非要跟他结婚，是因为被认成你那个白月光男神，肯定会化身喷火暴龙把你给灭了。”

说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温棠抿了口酒，没说话。

不多时，陆慎远赶到，催促她出来。

酒吧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幻影，温棠坐进去就发现男人阴沉着脸。

换作从前，她早就上前小心翼翼百般讨好了，现在再看这张臭脸，只觉得心累。

认错了人，还稀里糊涂过了三年，实实在在当了三年的卑微舔狗，想想就滑稽。

“我以为得等到天亮你才能出来。”陆慎远嗓音平静，却夹杂着难掩的不满。

温棠咬紧牙。

她接完电话不到一分钟就来了，哪里让他等很久了？

“陆总真会说笑，就我也配让你等到天亮？”

陆慎远没料到她会顶嘴，凉凉地瞥了一眼后座的女人，“吃枪药了？”

车内，熟悉的馨香中夹杂着淡淡的酒味。

平日里温棠很会讨长辈欢心，每次回老宅都打扮的大方得体，哪里会像现在这样满身酒气。

“你不换身衣服？”陆慎远问。

温棠硬邦邦吐出两个字：“不换。”

“都被酒给腌入味了，自己闻不到吗？”陆慎远一脸鄙夷：“明天别哭着喊着要挽回形象，我没空再陪你回老宅一趟。”

“比起你身上带着女人的唇印，我这点酒味无伤大雅吧？”温棠挑了下眉，视线落在对方的衬衫上。

陆慎远一愣，垂下眸，这才注意到白色领口有一抹鲜艳的口红印。

“开车，别让奶奶等急了。”温棠目光无神地看向窗外。

听到这话，陆慎远深吸一口气，隐忍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没完了是吗，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以前是她说副驾驶座不能让别的女人坐，今天自己倒不坐了。

知道要见长辈还泡在酒吧。

曾经发现他身上有一根疑似女人的长发，大半夜哭哭唧唧不睡觉，这回反倒装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一桩桩一件件，不是在反向作妖是什么？

陆慎远不禁在心里冷笑，半个月不见，这女人又开始使出浑身解数，制造一些滑稽的小把戏怒刷存在感，来吸引他的注意。

“我闹脾气？你沾着别人的口红回来，还成我的不对了？”听到他的指控，温棠反唇相讥。

以前怎么没发现，陆慎远倒打一耙的本事这么大呢？

他分明今天上午就回来了，没知会她这个正牌妻子，而是去了旧情人下榻的酒店。

换做以前温棠肯定会问个明白。

她在陆慎远面前虽然是个舔狗，但如果发现原则性问题，绝不会委曲求全。

不过马上离婚了，何必再浪费口舌。

想到这，温棠嗓眼发紧，试探性地问：“陆慎远，你现在有一点点喜欢我吗？一丁点也算。”

“神经。”陆慎远莫名其妙扫了她一眼，“你喝了多少？”

“快点说。”温棠态度执着：“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陆慎远看醉鬼似的看她，“没有。”

“哦，行吧……”温棠苦笑一声。

明明知道答案，却还自取其辱。

当初若不是自己依仗着他奶奶撮合，进而死缠烂打，他们也不会走到结婚这一步。

这三年对方若真动了一点感情，她中途跑路也怪不厚道的。

还好，还好他依旧是那个铁石心肠，对她冷酷到底的陆慎远。

她也能心安理得走人，成全他跟前女友再续旧缘。

两人一路无话，从老宅回到家已经接近十二点。

卧室内，陆慎远从浴室走出去时，错愕看着已经睡着的温棠。

分开这么多天，以往这女人早跟个八爪鱼似的黏他身上，缠人的要命，腻味的要死。

欢爱平时都是温棠主动多一些，情趣伎俩更是别出心裁。

陆慎远站在原地许久，进浴室冲了冷水才出来。

翌日清晨。

陆慎远穿戴整齐，沉默地看着熟睡中的温棠，将手里握着的领带丢到她露在外面的胳膊上。

“唔……干嘛呀？”女人半眯着眼，很是茫然。

陆慎远坐到床边，“赶紧，给你一分钟。”

结婚三年来，除了出差，温棠都会早上爬起来给他系领带，雷打不动。

起初陆慎远不让，她就跑到奶奶那里告状。

“……”温棠睡眼朦胧将领带扔给他，翻了个身，“你自己弄吧。”

陆慎远：“……”

他盯着温棠的后脑勺，足足坐在那里十几秒，“温棠，你别后悔。”

过了片刻，见女人还无动于衷，他缓缓开口：“行，你以后都别想给我系领带了。”

温棠半梦半醒间听到这句话，在心里想：等离了婚，确实不需要了呀。

“……”

陆慎远想象中对方不出三秒必然会嬉皮笑脸扑上来的画面没出现，反而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

——温棠睡着了。

他阴着脸，对着镜子打了三遍领带都不满意，最后直接扔在地上，走出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