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初秋。

学校里的枫叶变红，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

有的飘到路牙石旁，有的钻进草丛里。

随着上课铃声“铛铛铛”，学生们的脚步匆匆，冲进教室。

一个身材修长，穿着白衬衫男生趴在桌上睡觉，身体不时打着冷战，像是在做噩梦！

这时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师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电报，“顾衍，你的电报。”

“谢谢吴老师。”顾衍听到这话，立即睁开眼睛，眼神有点迷茫，申请恍惚。

不过他的动作很快，迫不及待接过来信，英俊的脸庞，因为着急泛红。

因为激动，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

看到电报内容，顾衍眼圈泛红。

前世并没有这一封电报！

顾衍心里忐忑，彷徨，特别害怕这是梦，抬手用力掐了一把身边的好友赵玉成。

“哎哟！”赵玉成疼得尖叫，恼羞成怒，用力掐了一把顾衍胳膊，“顾衍，你掐我干嘛？你对象跟你分手，你也不能拿我出气啊！”

吴老师见顾衍恢复了精气神，不像之前那样颓废，“现在上课，不准吵闹。”

“是，吴老师。”顾衍感受胳膊上的疼痛，确定这不是梦，仔细盯着电报内容。

这是真的！

从电报内容来看，徐青青识破了刘暖暖的模仿笔记、换信，并发电报告诉他。

顾衍稍微松口气，算算时间现在徐青青应该踏上去东北哈市下面的农村。

虽然徐青青暂时没有危险，但以后还会有危险，他必须去哈市。

一节课，顾衍一直在想心事，如何安排以后，根本没有听课。

吴教授见最得意的弟子上课走神，面露不喜，“顾衍，你来回答黑板上的问题。”

顾衍一愣，立即站起来，看向黑板上的题目，尘封在脑海里更加久远的记忆慢慢浮上心头。

见这么简单的问题，顾衍都没回答上来，吴教授脸一黑，“下课，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顾衍苦笑，“是，吴教授。”

“上课再不注意听讲，我就让你去后面站着听。”吴教授恨铁不成钢，这些大学生都是推荐的，学习文科还行，但理科就不成了，基础太差了。

顾衍是这一批学生里，数学物理化学最好的，也是最有天赋的。

如果连这样的好学生都不认真学习，培养出来的人根本就不能胜任工作，更别说技术进步革新。

学艺不精，不仅害人，还会害己，更会危害国家。

顾衍坐下来，开始认真听讲。

不过，他的大脑快速运转。

突然他想到了吴教授会在三天后，被逼得自杀，以证清白。

今天晚上就有人冲进吴教授的家里，翻出来吴教授在五六十年代跟国外的科学家来往的书信，污蔑吴教授通敌卖国。

下课之后，顾衍快速把书本装进书包，跟着吴教授阳一前一后走出教室。

顾衍轻声凑近，压低声音说：“吴教授，您以后再训我，现在你赶紧回家，把外国友人曾经给你写的信，全部都烧掉，不要留一封。”

吴教授一愣，面色微变，“顾衍，你……”

顾衍催促，“吴教授，别问那么多。你听我的就是了，就算外国朋友已经去世了，那些书信也根本没有通敌信息，但很多人不会关注这些，他们为了私利，排除异己。烧掉，全部烧掉！”

“谢谢你，顾衍。”吴教授放下东西，装着钥匙，急匆匆回到教工宿舍。

但愿这次吴教授能躲过一劫。

身材高大壮硕的赵玉成见顾衍从办公室里出来，面露不解，“顾衍，吴教授今天这么快放你走了？”

顾衍岔开话题，“肚子饿了，去吃饭。”

吃过饭，顾衍也没回宿舍，而是背着书包，在吴教授的家附近等着。

赵玉成问顾衍，顾衍也不说了，只是让他等着。

果真在刚刚天黑之后，一群年轻学生，一边喊着口号，一边冲进了吴教授家里。

顾衍和赵玉成相视一看，“快点，咱们去帮吴教授。”

赵玉成没少请教吴教授，虽然吴教授很严肃，但有真才实学，对学生也很耐心。

正因为吴教授很负责，不愿意放水，那些推荐上大学的人理科根本学不会，成绩不过关，就开始动歪脑筋。

利用现在的大趋势，对付吴教授。有些学生不明真相，也被裹着参与。

这些年轻学生进来之后，就胡乱翻。

其中有个叫王志刚的学生，直奔书桌，寻找书桌里的暗格。

只是他就算把暗格砸坏了，里面只是放了点钱，并没有外文写的信。

里里外外都翻找了，也没有找到所谓的信件。

王志刚额头冒汗，“怎么会没有呢？”

顾衍一把抓住王志刚的衣襟，“王志刚，你自诩学生代表，就能随便冲进来搜查吗？你们又不是公安！污蔑吴教授这样的人才，心怀不轨，赵玉成，去派出所报案。”

“吴教授是咱们学校技术最好，学识最高的理科教授，你成绩不好，考试不及格，你就怀恨在心，污蔑吴教授。”

赵志成也大喊，“同学们，你们也看到了，什么也没搜到，吴教授是被冤枉的。”

其他学生此时心里忐忑，听到顾衍和赵志成的话，立即趋利避害，推卸责任，“是王志刚说的，我们是听王志刚的话。”

学校保卫处来人了，把王志刚和一些学生带走了。

因为这个时代的现状，对这些学生也只是批评教育，并没有更多的惩罚措施。

吴教授看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房间，满眼无奈悲凉，其中还有很多他的多年研究成果。

他面无表情，想蹲下来捡起这些被撕坏的书本和笔记，但他身体和精神承受不住今天的打击，身体一软，瘫坐在地上。

“吴教授！”顾衍赶紧上去，扶起吴教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觉得总不会一直这样，您……您要坚持住。”

赵志成一边捡起地上的书籍和纸张，也一边劝说：“吴教授，您别生气。他们不想学，我们想学。”

顾衍把吴教授扶着坐在椅子上，又给吴教授倒了一杯水，“吴教授，喝水。”

吴教授麻木冰冷的心，在这时候有了些许温暖，“哎，学校已经不是净土，没几个学生愿意学习。上个星期有个单位请我过去搞研究，我怕我走了，没人教学。可现在看来，这里不需要我了。”

赵志成傻眼了，“吴教授，你走了，我和顾衍怎么办？我们真心想学技术知识。”

吴教授爱财心切，即使被污蔑，他也没有抱怨，思索片刻，“我申请把你们两个带走，咱们一起去东北哈市，我手把手教你们。”

顾衍松了口气，立即答应，“吴教授，我愿意跟您学，您去哪，我去哪。”

到了哈市，距离徐青青下乡的地方，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