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门口,灯火明亮,远处车队缓缓接近。
门前站着一个衣着华贵的青年,正是当朝丞相之子,相府大少爷刘辉。
见着沈云帆下车,刘辉面带一丝讥讽,喊道:“恭喜义弟出狱!”
“大哥,许久不见!”沈云帆拱拱手。
刘辉脸上更加讥讽,假意苦口婆心道:“义弟,你当初顶撞为兄就算了,为兄尚且能惯着你。但你怎么能强闯京城大狱呢?外面的人可不惯着你啊!”
“以后可别再干蠢事了!做人贵在认清自己,别以为自己认了个义父,就真成了相府公子哥,你跟我可不一样!”
当年沈云帆初来之时就曾经被刘辉排挤,所以顶撞过他。
三年过去,刘辉显然还有所记恨。
“谨遵大哥教诲。”沈云帆倒是不生气。
“听闻你在狱中有神医之称,父亲生了病,正等你去医治呢!”
“我这就去给义父看看。”
见沈云帆唯唯诺诺的样子,刘辉嗤笑一声,脸上的鄙夷更甚。他也不明白,父亲生病为何不去找京城的名医,而非要找这个在大狱里出名的所谓神医?
难道,父亲还真在乎这么个异国逃来的义子?
沈云帆招呼了后面的风铃一声,脸色微红的风铃从马车出来,低着头跟在后面。
见着她这身装扮,刘辉眯起眼睛对身边的护卫使了个眼色。护卫统领于飞会意,果断伸手拦住风铃,问道:“你是谁?”
李管家连忙道:“这是公子的朋友。”
“朋友?看这身衣服,是大狱的狱卒吧?丞相府是你这种人能进的吗?”于飞的语气,刹那间变得严厉而霸道。
京城大狱虽然是禁卫军掌管,但这些普通狱卒的地位,可远比不上禁卫军的人。更何况,这里也不是京城大狱的地盘。
所以于飞拦在风铃身前,不许她进去。
李管家忙打圆场道:“于统领,看在少爷的面子上……”
“规矩就是规矩。”于飞冷笑一声,“更何况,我不认姓沈的少爷。”
刘辉嘴角带笑,抬手道:“诶,不可无礼!大家同为南魏子民,父亲又是出了名的体恤民情,这小兄弟凭什么不能进相府?”
于飞闻言一怔,眼神有些古怪。他正疑惑的时候,刘辉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当然,这地位尊卑还是得分清楚,要不……这位小兄弟就跪着进去吧。”
“对对对,那就跪着进去!”于飞乐了。
论整人,还是大少爷在行啊!
从这里到门口还有十多步,跪着进去,这可是天大的羞辱。
两人一唱一和,看似针对风铃,实则想给沈云帆一个下马威。
他们想让沈云帆认清楚,自己不过是个丧家之犬,即便丞相邀他前来,他也得夹着尾巴做人。
风铃脸色一变,捏着拳头,强忍住怒火。
刘辉眯起眼睛,忽然一脚踹在风铃的膝盖上。
这一脚结结实实,风铃神情稍显痛苦,但还是稳住身形没有跪下去。
刘辉见状哈哈一笑道:“小兄弟的体格还不错,真不愧是我南魏的栋梁!”
风铃神色阴沉,可犹豫片刻之后,她还是主动弯下膝盖打算跪倒在地。她知道,自己今天得跪,才能让沈云帆少些麻烦。
可就在这时,沈云帆伸手扶住她。
于飞见状更加得意,骂道:“不跪的话赶紧滚,我的刀可是削骨如泥!”
沈云帆眉头一挑,问了句:“于统领的刀真有那么快?”
“你看看就知道了!”于飞已然得意忘形。
“不可!”刘辉皱眉。
可话音未落,于飞已然拔刀出来耀武扬威。
就在这时,沈云帆眼神一厉,竟是飞起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上,嘴里还喊道:“救命啊!”
“你踢了我,你他妈还喊救命?”于飞愣了半晌才回过神,双眼瞬间被怒火占据,手里捏紧刀柄,作势真要砍上去。
见着于飞这傻劲,刘辉一巴掌打在他脸上,骂道:“放肆,你不要命了!?”
刘辉很清楚,单是嘴上羞辱两句,沈云帆还奈何不了他们。但沈云帆毕竟是丞相的义子,是相府的主子,今日更是为了医治丞相而来!
一个下人敢对他拔刀,坏了家规,更触犯律法!
被抽了一巴掌,于飞才清醒些,赶紧把刀扔在地上。
“多谢大哥救我!”沈云帆假装松了口气,随即问道:“李管家,于统领想要伤我,按规矩该如何处置?”
“按规矩应该……打三十大板。”
“好,那就带去打三十大板。”沈云帆说完,又笑眯眯地冲刘辉拱手道:“大哥,我按照规矩替你教训教训这只对主人龇牙的狗,您不会介意吧?”
“大少爷!”于飞又怒又慌。三十大板,那可是要人命的!
这下子,两人再不敢提什么规矩来刁难风铃。刘辉神色阴沉,拂袖而去。于飞连忙跟进府中,倒也没人敢去抓他。
风铃上前一步小声道:“少主,我跪进去其实没关系,你在此行事应当低调才对。”
她先前虽然对沈云帆恨铁不成钢,但她还惦记着沈云帆的安危。在此锋芒毕露,实在太危险了。
“沈家军从不跪外人。”
“可是沈家军已经……”风铃说到一半,神情悲伤。
“你我还在,沈家军就没亡,走吧。”沈云帆冲她一笑,大踏步进了丞相府之中。
“少主……”风铃盯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误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