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午了,白蓝依才醒来,嗓子哑了。
窗帘的缝隙透着割碎的阳光。垃圾桶里,七零八落的小雨衣。
而江逐年这个狗男人,抹抹嘴跑了。
看着床单上的淡朱色,白蓝依有点懊恼。
她怀疑自己是被白睡了。
但起初只是怀疑,随后她接到了助理的电话,实锤了。
“蓝姐,你人哪去了?”
“哦……”
白蓝依瞅了眼垃圾桶里的东西:“昨晚谈项目,几个亿的……”
助理顿了顿,又说:“你知道程总把咱们的代码给卖了么?卖给年夏投资的江总了,打包全套代码和美术资源以及世界观构架,才三百万!上午见的面,中午就签合同了。”
白蓝依:“……”
“你,你听谁说的?”
助理:“之前走了的那个主程偷偷跟我打电话说的。是江逐年的秘书主动找的程一淳。蓝姐,那我们接下来……融资也没用了啊。人家都卖出去准备上线运营了,我们还要重头招人搭代码?黄花菜都凉了!”
挂断电话,白蓝依耳边仿佛响起那男人三分讥诮七分凉薄的嘲弄:白总,三千万的生米你不卖?三百万的熟饭我打包走。
江逐年你个垃圾狗货!
白蓝依气得胃痛,揉着肚子去拽衣服。啪嗒一声,碰掉了台子上的一个打火机。
人在极度愤怒的时候,是会做些比较反常的举动。
比如现在,她最想干的是拿一把刀出去,把江逐年捅上百八十个窟窿。
但出于道德(胆怂)和法律(认栽)的考虑,她退而求其次,抓起打火机,抽烟冷静一下。
然后,烟灰弹进了垃圾桶内——
橡胶制品是易燃物,这或许是个冷知识。
酒店有烟雾警报,却是个常识。
于是三分钟后,酒店保安鱼贯而入。把那个衣冠不整满脸凶狠正用枕头扑打火苗的女人直接拎了出去。
该报警还是该赔偿,反正先押到大堂。
江逐年走过来,手里拿了杯美式。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的。
他说:“这是白总,我朋友。可能被仙人跳了,误会一场。”
白蓝依眼睛一翻,心想:江逐年,我日你仙人……
酒店外面的咖啡厅里,江逐年给她十五分钟,让她狼吞虎咽吃brunch(早午餐)。
初开人事的大龄女青年,还要极力伪装成自己很熟练的样子,其实是很耗体力的。
江逐年说:“你性格太冲动。没什么心机,又容易相信别人。而且没有科班专业的管理背景,不适合创业当老板。不如把公司卖了,好好找份工作。”
白蓝依咬了最后一口德式香肠:“你满肚子坏水,满脑袋精-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适合做人。不如自杀删档,好好重新投胎。”
江逐年拄着下巴:“Waiter!给她加一份布丁。”
白蓝依:“我还要个冰激淋球,香草味的!”
不吃白不吃。这三个月来,她的公寓,车子全都抵押出去了,发完上个月工资,账上就剩一万多块,哪里还有闲钱出来这种高档地方吃饭?
然而江逐年若有所思:“白总果然是很喜欢香草味的。无论什么……”
白蓝依:“!!!”
扬起眼睛,白蓝依樱唇一抿:“江总,算我认栽行么?我希望从今天起,我们就当不认识。从来没见过。OK?”
说着,她拎包就要走。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找程一淳?”
江逐年叫住她。
白蓝依想了想:“你……把他也睡了?”
江逐年咬咬呀:“不好意思,我是男人,爱好女人。”
白蓝依哼了一声:“程一淳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他是畜生。说不定江总试一次,能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据说?”
江逐年眯了眯眼:“你睡过他?”
白蓝依一脸自豪:“我姐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