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耘躲了江擎两年,眼看就要离开江家,可没想到最后还是撞到了他手里。
月色下,男人周身的气势冷峻,姿态端的挺高,眼神里却带着几分戏耍的意思,“盛大姑娘拦着我,是有什么指教?”
盛耘眼尾泛红,哀求的话几不可闻。
江擎与她对视着,片刻后,冰凉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反问,“决不后悔?”
盛耘闭了眼,算是默认。
一个时辰后,盛耘披着月色,踉踉跄跄的离开水榭,往朗月山庄的后门走去。
到了后门,却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背对着她正站在后门的花墙下,是江擎。
他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久久未语。
盛耘见他无话,慢慢走向后门,路过江擎时,却突然被他突然攥住手腕。
两人视线相接,盛耘舔了下破皮的唇,眼神露出一抹担忧。
江擎看着,面色温和了一些,摩挲着她柔弱无骨的手背,别有深意道,“本官不会亏待你的。”
盛耘愣了一下,随后又含糊的“嗯”了一声,便快步离开。
送盛耘回去的是江擎用惯了的途安。
马车里,盛耘白皙纤细的手指紧紧的绞在一起。
江擎对她是什么心思,她早就知道。这两年为数不多的会面,他的眼神,每次都让她生畏。
何况有了这次意外,她更确信他不会放过她。
可她决不愿意做他后宅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江擎回到竹院时,一向严肃的眉眼间带了一丝笑纹,连聘礼都合计好了。
途安是一个时辰后才回来的,他卸下身上的蓑衣,拍打了下身上的雨珠,然后就着婢女打起的帘栊,绷着脸进了内室。
“回来了。”静坐在圆桌前,握着茶盏半合着双目的江擎突然睁开眼,餍足自得的问了一句。
途安打了个激灵,他是知道自家大人对盛大姑娘的心思的。
盛大姑娘带着妹妹来盛家学堂借读的第一日,自家大人就托了二夫人向盛大姑娘递过结亲的话头,但却被盛大姑娘以“齐大非偶”的由头回绝。
此后两年,盛大姑娘一直是躲着自家大人的,直到今夜……
“怎不说话?”江擎看到途安面露难色,沉声问了一句。
途安喉咙咽了咽,清秀的面容微皱,又在心里斟酌了片刻,才开口道,“回大人,盛大姑娘在金祥路下车后并未回瑞福祥绸缎庄,而是去了……对街的墨生斋。”
途安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江擎还有什么不明白,他眼角的笑意顷刻殆尽,从喉间发出一声冷笑。好得很!前一时还与他嗳嗳温存,如今一转头又去找霍据。盛耘,他就这么让她看不上吗!
“备车!”江擎突然发狠的握碎手中的茶盏,吩咐道。
途安躬身欲退下,走到屏风处时,又被江擎叫住,“慢着!”
途安掉转回头,试探着问道,“大人可还有什么吩咐?”
江擎修长又发白的指节按着圆桌,沉着一双眸子,起身缓缓走向途安,在他面前站定后,阴着脸道,“你再去金祥路一趟,告诉盛夫人,我可许她一桩心愿,只须她……”后面的话,只有途安能听到。
途安离去后很久,江擎才转身,冷峻的眉眼多了几分志在必得的戾色!
从城西别庄到内城,快的话有半个时辰的车程,一路上,途安不停地催车夫,车马湍急,溅飞一路水花。
金祥路,盛耘和霍据约好明日他来绸缎庄提亲后,便从后门回了盛家后宅的绣楼。
盛耘一回房就让婢女青杏准备热水,经了那样的事,又冒雨回城,她头脑尚还清醒,但一双腿却像灌铅一般。
她忍着从脊背到后腰一连串擦伤带来的痛处,在浴桶里泡了半个时辰,直到皮肤起皱发白才起身。
敛着衣襟出了净房,抬眸却发现,青杏不知去了哪里,只有盛夫人坐在圆桌旁,见她从净房出来,抬手就扔了一只茶盏过来,“孽畜,犯下如此大错,还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