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齐王一直在低调隐藏实力吗?
竟然能写出如此精湛的书法,实在令人赞叹不已。
不必慌张,尽管自己的字迹略逊一筹,但也绝不逊色。
此刻,胜负的关键在于谁能更精准地补全《三字经》。
这需要深厚的知识底蕴,对儒家思想的深刻理解。
李祐这个小子,绝不可能是我的对手,薛大鼎想到这里,愈发专注地补充《三字经》,每一个字都一丝不苟。
李祐冷笑连连,就算薛大鼎再机智,学识再渊博,又能超越原著多少呢?
这场较量,就是为了让你薛大鼎名誉扫地而设的。
李祐挥毫泼墨,只用了一半规定的时间,便已完成了精雕细琢的版本,从容起身。
“父皇,儿臣已完成。”
李祐微笑着说道,神态轻松自在。
“这熊孩子。”
李世民几乎要落下泪来,原本已经绝望,看到李祐的瘦金体,还抱着一线希望,结果他这么快就完成了。
《三字经》是鸿篇巨制,需精心打磨,你这么快就写完,能有何等的境界和质量,这不是自认失败了吗?
“写完了就多检查一会儿,等薛爱卿一起。”
李世民脸色阴沉地说,试图给李祐一个挽回面子的机会。
“不必了。”
薛大鼎未等李祐回答,抢先开口:“既然如此,就现在比吧。”
“虽老夫尚未完成,但比拼的是内容而非速度,相信各位心中自有一杆秤。”
薛大鼎得意洋洋,坚信自己稳操胜券。
李世民无可奈何,只好先让内侍诵读李祐的版本,早结束这场闹剧,早解脱。
“论语者,二十篇,群弟子,记善言……”
内侍的声音回荡,群臣如木鸡般呆立,震惊地看着李祐。
他补写的《三字经》竟如此契合,仿佛是一本完整的书。
如果李祐知道他们的想法,恐怕会笑掉大牙。
这本就是一本书,何需惊讶。
至于薛大鼎,此刻已彻底绝望,瘫坐在地,冷汗涔涔,犹如行将就木之人。
“殿下的天资超群,老朽确确实实不敢再担当您的导师,我这就回家深研典籍,不再在人前丢人现眼了,告辞。”
薛大鼎仿佛瞬间老了数十载,面容憔悴,说完便向李世民深深一鞠躬,然后颓唐地转身离去。
满朝文武,原本对薛大鼎仗势欺人的行为颇感不满,但此刻见他如此狼狈,又有些不忍。
毕竟他们曾一同在大殿上共事,此刻谁也不愿落井下石,那样只会让自己的人品受损,将来自己遇到困境时,别人也会以同样的方式对待自己。
于是,众人默契地保持沉默,任由薛大鼎黯然离场,此事就此画上句号,恰到好处。
“本王允许你离开了吗?”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已尘埃落定时,李祐冷冽的声音犹如冰锥刺破了平静,薛大鼎浑身一震,僵立在原地。
“齐王还有何指教?难道非要把老夫逼上绝路不可吗?”
薛大鼎转过头,满脸悲愤地质问道。
他的言外之意清晰无比。
老夫已是垂暮之年,比试输了,也承认自己学问不及你,不再妄想做你的师父,你还想让我怎样?
头都磕了,我已经认输,难道就不能饶过我这一遭?
“逼死你?”
“薛先生刚才不也是存心要置本王于死地吗?”
李祐冷笑一声,鄙夷地说:“试问,若非本王确有才华,你刚才的诋毁岂不是会让本王名誉扫地?”
“又有谁还愿意成为本王的老师,一生背负不尊师长的骂名,接受世人的唾弃?”
“那时,你可曾考虑过本王的感受!”
“这……”
薛大鼎面对质问显得手足无措,畏惧地避开李祐的目光。
“够了!”
不待李祐再施威,魏征挺身而出,挡在薛大鼎面前,正色对李祐说道:“齐王殿下,就算薛大鼎有错,但现在比试已结束,你还想如何?”
“君子应有仁爱宽恕的美德,更何况薛大鼎曾经是你的老师,如此对待,未免有失德行。”
“难道齐王殿下不能以德报怨吗!“
“是啊,齐王你就放过薛大鼎吧,他只是一时糊涂。”
“没错,齐王你要做谦谦君子,何必斤斤计较,有失君子风范啊。”
“薛大鼎落到如此境地还不够可怜吗?齐王你怎能如此狠心,毕竟他曾是你师父啊!”
魏征一开腔,许多文臣纷纷出面为薛大鼎求情,甚至开始指责李祐,觉得他做得太过分了。
“李祐,算了吧。”
李世民也开口劝阻:“既然众臣都为薛大鼎求情,不如你就放过他吧,今天的事到此为止。”
李世民其实对薛大鼎颇有微词,尤其是在见识了李祐的书法和《三字经》后更是如此。
朕的儿子如此才华横溢,就因为你这个蠢货没有好好教导,让他背负了恶名。
朕真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才能解心头之恨。
然而众多文臣为薛大鼎求情,倘若朕执意惩罚薛大鼎,必然令群臣心寒。
于是,朕只能顺势而为,劝说李祐释怀,不再追究此事。
“父皇,儿臣日前出宫,偶遇一位老者,他说了一句俗谚,颇为耐人寻味。”
“在场诸位,可愿倾听?”李祐笑容可掬地问道。
“你说吧。”
李世民心中隐约感到不妙,但此刻又不能剥夺李祐发言的权利,只好无奈应允。
“儿臣遵命。”
李祐扫视一眼那些为薛大鼎求情的文臣,冷笑一声,缓缓道来。
“那位老者言道,假如有人未曾设身处地理解你,却厚颜无耻地要求你原谅伤害你的人,那么在下雨天,千万不可与此人同行,因为老天爷若要惩罚他,恐怕你会无辜受牵连。”
“噗嗤,哈哈哈。”
程知节最先领会其中深意,不禁失声大笑。
见李世民和文臣们投来不悦的目光,程知节尴尬地解释:“实在憋不住,齐王殿下这番话,老程感同身受,不由得点赞,各位请继续。”
魏征等刚才一同为薛大鼎求情的文臣脸色骤变,程知节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配合齐王来羞辱我们。
这话的含义还用明说吗?
分明是齐王在嘲讽我们,暗示我们这些人该遭天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