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多里之外,大山里的中学,江源中学。
放学的铃声响了,廖怀远匆忙赶回教师宿舍,踏着落日的余晖,骑着破旧的二八大杠,前往十五六里外的莲坪村。
一个大山深处的小山村。
“大爷,十三年前,你们村里有没有人收养过一个三岁的细妹子?”
“咋地啦?你问这干啥?”大爷和善的笑容淡去,一脸的警惕。
“大爷,十三前,我刚满三岁的大女儿突然不见了。为这,孩子的娘十三年以来,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眼睛都快要哭瞎了。”
一边说,一边掏出自己的教师证跟户口本:“大爷,我是乡里的初中老师,如果你们村里有人在那里上初中,应该会认识我。”
老爷子早些年参加过扫盲,认识几个字,看到教师证上的名字,当即笑眯了眼:“哎呦喂,原来是廖老师啊,我孙子小木可常常提起你,说你是个难得的好老师!”
“小木,原来是大爷的孙子啊!这孩子勤快本分,学习很不错,是个好孩子!”廖怀远一听,不禁松了口气,有熟人好啊!
有熟人的话,这周围村落里的消息,都不难打听了。
天知道,山里的老百姓虽然质朴,但是对陌生人,可是相当警惕的。问个路,讨一碗水喝,基本上都会热情相待。
但是,想要打听机密事情,可是千难万难的。
这十六年以来,在这方面,他可是吃了不少苦。被人用竹条、木棍打出村子的日子,不在少数。
“廖老师,快快请进,请屋里坐!”小木爷爷热情的发出邀请,把廖怀远往庭院里带。
小木爷爷大方的沏了一杯蜂蜜青梅茶,招待客人。
“谢谢大爷。”廖怀远赶了十多里的山路,带的水早已喝完了,也就没有客气。
闲聊中,小木爷爷忽然从记忆深处,扒出了一件事情:“廖老师,十三年前,我偶遇过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带着一个三岁左右的细妹子。当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不过也没有往深里想。如今,听你这么一说,我越想就越觉得,估计真的有古怪!”
廖怀远一听,眼里闪过一束光,连忙追问:“大爷,你知道那人是谁么?”
小木爷爷点点头:“我知道,那人还是我大姑家的远亲,叫葛仁义!”
“葛仁义?!”廖怀远听到这个名字,只觉得耳朵一阵轰鸣,头晕目眩,心口一阵压抑,就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葛仁义!这个人渣,他怎么就没有想到,怎么就把这人给疏忽过去了呢?!
是啊!他从小到大,都豁达开朗,待人真诚,与人为善。唯一有那么一点仇怨的,也就是葛仁义这个人渣了!
而且,说是有仇怨,也不过是葛仁义单方面这样认为的。凭良心说,他对葛仁义,从来就没有过半点不仁义的言行举动。
二人之间的瓜葛,不过是他上高一那年,那人渣来班里借读了一个学期。然后,因为他品学兼优,总是考班里第一名,而被葛仁义嫉妒仇恨。
明里暗里,那家伙都不知道给他使了多少绊子,各种陷害打压。好在他自己一向人品过硬,老师同学都护着,不然估计都没法继续学业。
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跟那人有任何的交集,老死不相往来。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人的心居然能恶毒到这种程度,竟然对三岁小孩下手!
实在是可恶!
廖怀远气怒交加,对自己可怜的长女,担心、愧疚的无以复加。
这孩子落到那人的手里,这些年以来,都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他万分迫切的,想要找到她。
“大爷,你知道葛仁义如今在哪里么?”
木子爷爷:“你来的巧,要是早一个月来,我还真不知道。就在一个月前,我去大姑家走亲戚,刚好听说了,葛仁义出车祸了。命倒是救回来了,不过人也傻了,智商听说还不如三岁的细伢子。”
这都是报应啊!活该!
廖怀远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顾不得幸灾乐祸,满脸焦急的问:“大爷,葛仁义家到底在哪里啊?”
******
廖小梨在山里奔波了三天,野果、野菜跟药材,各自装满了一个十立方米的储物袋。
另外,还顺手捡了许多干柴,以及松明子、松针、松塔,装满了一个一百立方米的储物袋。
当地山里的野果树、药材、野菜,但凡能找到且还可以的,都在种植空间移栽了不少。
菜畦、药田、果园,按区域划分,安排的明明白白。
眼看着,种植空间逐渐有了一点生机,似乎有复苏的迹象。
这天傍晚,纺织厂门口,小梨正低头整理野菜,耳边响起一个激动到有一点颤抖的声音:“小梨,你是小梨么?”
她猛然抬头,视野里的中年男人,一身干部制服,给她一种非常亲切的感觉。
“我是小梨。请问您是?”小梨心里猜测,来人或许是自己的亲人?
“好孩子,我叫郭建设,是你亲生父亲的好友,在澜水县政府工作。你小时候我抱过你,我受你父亲的托付,来带你回家!”
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工作证递了过去。
澜水县,是离市区最近的那个县城,骑自行车也不过两个小时。
小梨接过工作证,认真的看了看,眼里还有那么一点不确定:这人,能相信么?这工作证,不会是假的吧?
毕竟,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就跟天上掉馅饼似的。
这时,市公安局的刘公安走上前:“廖小梨同学,郭建设同志可以信任,你的身世之谜也已经基本上解开了!这一次,我跟小潘,也会陪同你一起去寻亲!”
小潘,是市里的女公安,小梨见过两次,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小梨却很是冷静,淡淡发问:“为什么拜托您来?我的父母亲人呢?”
都不亲自找来,或许在他们的心里,她并不是那么重要。
“是啊,既然这么担心孩子,为啥不亲自来?”旁观者,也不禁提出质疑。
“小梨,那是无奈之举。你父亲打听到你的消息之后,在大山里骑车连夜赶路,一不小心掉到沟里了,头破血流,右腿扭伤严重,这个当口出远门实在不合适!”
郭建设连忙解释,对上小梨依然疑惑的眼神,连忙又道:“从你的家乡到这里,路途遥远,顺利的话至少也得两天一夜才能到达。你母亲没有出过远门,又不识字,相比之下,叔叔来找你更合适一点!”
唉,也不知道这么说,这孩子心里的疙瘩,是否能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