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十一年,冬。
临安皇宫内一片沉寂,自从官家蹴鞠时,被鞠击中了额头,如今已经昏迷了整整三日。
刘备缓缓地睁开双眼,看着陌生的房间,内心充满疑惑:“我不是正在拉着丞相交代后事吗,这又是何处?”
“丞相!”他随即大喊一声。
“官家醒了,官家醒了!”寝宫内外皆是宦官喜悦的叫声,听的刘备心中烦躁不安。
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他手指着一位太监;“你...你过来。”
“官家....有何吩咐?”太监一脸谄媚的笑着。
“这是何处?朕的丞相呢?”
“哎,官家,此处是您的寝宫,至于丞相,您说的是秦相吧?秦相自打您昏迷过去开始,便一直在宫外守候,刚刚才回府歇息...秦相真不愧为咱们大宋的忠臣呐。”
秦相?哪个秦相?大宋又是什么?官家?这又是什么称呼?
刘备满是疑惑,难道是秦宓当了丞相?北伐成功改了国号?
“官家,您要不要召秦相前来议事?”
太监恰好提了一嘴。
刘备点点头,“那便宣吧”。
准备从床上起身,推开了想要搀扶的小太监,刘备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年轻了不少。
看看自己双手皮肤,摸了摸自己的脸。
“拿镜子来。”刘备沉声说道。
看着镜中约莫三四十岁,这张陌生而年轻的脸,刘备沉默了好一阵子。
心中虽然掀起滔天巨浪,但是脸上依旧平静如常。
秦桧此时已经到了宫内,刚刚回到家中的他,刚摸了一把新纳的小妾的臀部,便听闻赵构苏醒的消息。
急忙忙的返回宫内,与传唤他的老太监碰了个照面。
虽说官家苏醒坏了自己的行云之乐,但心中却是畅快无比。
毕竟,不用他独自一人去承受面对金国的压力,哪怕最后金国开出的条件再苛刻,将所有的罪过甩到官家身上便是。
刘备接到门外的小太监的通报,得知了宰相如今在外候着,内心想了想,开口说道:“让他回去罢。”
他现在正处于巨大震惊之中,目前只想搞明白现在的情况。
传话的小太监愣了下,见皇帝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便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秦相......”
“嗯?”
秦桧正准备推门入内,却被传话的小太监拦住了。
“干什么?不知道官家要传召我吗?”
“秦相,官家让您...让您...先回去。”
“什么?”
秦桧闻言大吃一惊,也不知自己最近何处惹的官家不快。
莫非最近贪污的油水太多了?还是岳飞的事情进度慢了?
这是官家以此举动来表达对自己不满的吗?
想到此处,双腿一软,叭嗒一声,直接跪在了宫门外。
“秦相,你这又是何必。。”
“君忧臣辱,陛下身子刚刚好转,老臣怎能回去?劳烦小公公和陛下说一声,臣就在外跪候,这样,陛下随时都能召见老臣.....”
“好一个君忧臣辱!”
秦桧话语未落,刘备的声音伴随着缓缓开启的寝宫门传了出来。
原本在里面仔细检查自己身体的刘备,门外秦桧与小太监的对话一字不差的进入耳中,不禁有些感动,看来这位秦相,倒也是个忠君之人。
见来人不是秦宓,心中略微有些失望,但他很快便掩饰了过去,对着秦桧说道:“爱卿免礼吧,起身进来说话。”
“秦相,你可知大汉?”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莫不是,与议和有关?
秦桧稳了稳心神:“臣自然知晓,不知官家所问大汉,是汉高祖的大汉,还是光武帝的大汉,亦或是昭烈帝的蜀汉?”
蜀汉?昭烈帝?莫非是我?刘备平复了下心境。
淡淡开口说道:“就说说蜀汉吧。”
秦桧听闻,内心暗喜:“蜀汉啊,蜀汉好啊,看来官家还是主张议和的。”
便轻咳两声,拿出自己对蜀汉的了解,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当听到诸葛亮数次北伐,魂归五丈原,刘备止不住叹息。
听到刘禅宠信宦官黄皓,导致邓艾偷渡阴平,刘备心中一度怀疑这娃子是不是在长坂坡摔出来了脑疾。
等听到自己孙子北地王刘谌自刎于昭烈庙时,感慨其子孙忠烈,不觉间已经双眼通红,止不住的落泪。
秦桧见状,便停止讲述。
“官家,保重龙体啊。”
刘备擦了擦眼角的泪,略带哽咽地说道:“爱卿,讲讲本朝。”
秦桧一听,好家伙,讲完蜀汉讲本朝,这是要拿二者进行对比啊。
原本担心官家会被岳飞说动,继续北伐,现如今看来,官家是打定主意议和了。
念及此处,秦桧心里有些欢喜。
看来自己始终和皇帝在同一条船上的,自己揣摩圣意的功力见长。
从黄袍加身一直讲到了二帝北狩,讲了一个多时辰,刘备听得昏昏欲睡。
心中叹气,从立国之时,便欺负孤儿寡母,又以文抑武,现在连北方的游牧都打不过,还让人家把自己的爹妈和哥哥俘虏了,这幅身子的原主人,也真够窝囊的。
“那,二帝北狩之事,就如此算了?”
见官家如此发问,秦桧以为是让自己给议和之事找一个借口。
便整了整衣冠,朗声说道:“金人尚武,其锋芒唯有暂避,二帝北狩,怕已经不适应南方生活,为天下大计,臣斗胆,与金议和,方为上上之策!”
秦桧话语之间,正是提醒官家:“你若是坚持北伐,那你的皇位也没了。”
刘备又如何听不出言外之意。
原本以为这位喊出君忧臣辱口号的秦相是位铮铮好汉,不成想,居然是个投降派,在自己那个时代,这位秦相应该和张昭有很多共同语言。
“有劳爱卿,先回去歇息吧。”
“官家,那议和之事....”
“明日再说,朕乏了。”
秦桧朝着刘备拜了拜,告辞离去。
待秦桧离去,刘备环视四周,惊奇的发现殿内还有花草,这些草木争奇斗艳,刘备倒是一个也叫不上来名字。
反正透出一股清幽的香气,透人心扉,不占半点烟火气。
刘备一抬头,外边正是酷烈西风,霜雪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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