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彪,你好狠的心,往日里你经常来伙房偷拿吃的,三石从未对你有过苛责,没想到你今日竟然将他命害了去!秦将军可一定要为三石做主啊!”
刚到伙房门口,李麟戟就听到另一个伙夫刘大壮悲切切的喊道。
“放心,某定能查出凶手。”秦兴德明白刘大壮和刘三石为同村的兵,平时关系较好,此时心里难过也是正常,开口安慰道。
李麟戟盯着刘大壮看了一会儿,随即走进伙房。
征战过程中发生命案,传扬出去肯定会引起慌乱,在接到手下人通报后,秦兴德第一时间就下令将现场控制,目前伙房内并无其他人,所以现场破坏并不严重。李麟戟仔细观察着现场的一切,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刘三石的尸体呈趴伏状,脖颈处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痕清晰可见。血液已经凝固,形成了一片暗红色的痕迹,伤口周围的皮肤因为失去血液而显得苍白如纸,与周围的暗红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起来十分可怕,尸体旁放着一把菜刀,似是凶手惊慌而逃忘记带走。
案板周围,破碎的碗盘和食物残渣散落一地,仿佛在讲述着事发前的一幕幕。灶台上的锅盖半开着,一缕蒸汽还在缓缓上升。
李麟戟在伙房内走了一圈,在一个米缸前停了下来,掀开盖子思索起来。
突然,一阵喧哗声打破了沉默。李麟戟抬头看去,一名士兵指着地上喊道:“将军,这里发现了一处脚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处脚印上,仿佛它就是解开案件的关键。李麟戟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快步走过去,仔细观察着那处脚印。
这脚印会是王彪的吗?
“将王彪靴子脱下,拿去比对!”秦兴德看了一眼脚印,下令道。
结果不出所料,那血迹上的脚印正是王彪的!
“王彪你还有什么话说?”秦兴德朝王彪喊道。
实在是不能不令秦兴德生气,这一处伙房本就是专为上面贵人而设,平时基本不开,大军都在普通伙房吃饭,今日王世充投降,李世民内心满心欢喜,要在营帐内宴请众位将军。
现在厨子被人杀死在伙房,虽说还有其他人可以顶替,但此事若传到李世民耳中,难免会影响心情,而自己又是负责军纪的军曹,出了命案自是难辞其咎,现在又被李麟戟多次开言阻拦,内心愤怒可想而知。
好在此时已经找到凶手,还可以补救一二。
“来人,将王彪压入囚营,待本将禀报过后,军法处置!李麟戟涉嫌包庇,将其一并带走!”秦兴德的声音响起。
“将军,冤枉啊!狗儿!狗儿救我!”王彪脸色苍白,颤抖着嘴唇喊道。
就在此时,李麟戟突然指向地上的血迹,对秦兴德说道:“将军勿慌,请看这里!”
秦兴德皱了皱眉,疑惑地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这里有何不同?”开口问道。
“听闻将军英勇无双,战场上斩将搴旗,不知有多少敌人在您的刀下丧命。”李麟戟小小的拍了个马屁,开口说道。
“说重点!”
得,马屁拍错地方了,李麟戟讪然一笑,继续说道:“人之血,源于水谷,水谷入胃,精微上升,化为血液。战场上刀伤致死之人,其血必溅。这一点想必秦将军应该深有体会。刘三石若是被菜刀砍死,势必会流出大量的血,但观此现场,地上的血未免有点太少了,这明显与常理相悖!”
“其次若王彪真用菜刀砍死刘三石,身上理应沾满血迹。可现在,除了他军靴上有些许血渍,身上并无其他血迹,这岂非怪事?”
“定是王彪将衣服换了,藏起来了!”尖嘴赵阿大迫不及待的站出来说道。
李麟戟瞥了他一眼,回怼过去:“王彪身上汗渍犹存,今日并未征战,何来如此多汗?且观其汗渍,显然是昨日所留,衣服也是昨日所穿。赵阿大,你若不信,不妨自去查看。”
听完李麟戟的话,赵阿大快步跑到王彪身边看了起来。“嚯,这味道,真上头!”一边看,赵阿大还一边用手扇了扇风。实在是王彪身上的汗酸味太浓厚了!
看到赵阿大的反应,秦兴德已经知道李麟戟所言非假,不由看着现场思索起来,难道这里面真的另有隐情?
作为一个百战将军,虽说现在负责军纪,但这几年随大军南征北战,杀死的敌人不计其数,战刀砍入敌人体内,血喷射而出,一场征战下来,战袍被血浸湿是常事,反观王彪身上除了汗渍,并无其他,明显与之前推断不同,匆忙之间竟然忽略了这些重要的细节,而地上的血迹也正如李麟戟所说,属实有点太少了。
没等众人发问李麟戟接着说道:“而且,再看这里。”李麟戟指着地面说道,“刘三石若真在此地被杀,定会奋力挣扎,留下痕迹。但此地却无任何挣扎的迹象。”
“所以,我断定刘三石并非被王彪所杀,这里也并不是案发现场,而王彪只是恰巧出现,成了替罪之人!”
说完这些李麟戟静立旁边,等待秦兴德的判断,说了这么多了,如果秦兴德还认为是人是王彪杀的话,那他这执法军曹做的也太不合格了!
果然没过多久秦兴德下令道“将王彪放开。”
随即看向李麟戟开口问道:“你可还有其他发现?”心里不禁对李麟戟多了几分感谢,今日若未能查明真相便匆匆上报,自己名声事小,但若是真凶逍遥法外,无辜之人反受牵连,那罪过可就大了去了。
“秦将军,这些都是李麟戟一人之言,你千万不要相信啊!”赵阿大还想挣扎一下,开口喊道。
秦兴德厉喝道:“闭嘴,一边待着!”没有再多看一眼赵阿大。
“将军,请随我来。”李麟戟说着,向角落的米缸走去。他掀起米缸的盖子,露出半缸米,开口说道:“将军可看出这米缸有何异常之处?”
秦兴德眉头微皱,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不解地问道:“一个普通的米缸,能看出什么名堂?”
李麟戟微笑着说:“这缸米,能告诉我们谁是凶手。”
“此话当真?”秦兴德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当真无疑。”李麟戟回答得十分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