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绵绵密密。
聂薇薇背着背篓带着斗笠匆匆从田埂上走过。
“玉儿娘你这是去哪里啊?要不要哥哥帮你。”
聂薇薇并没有放慢脚步叱道:“去你娘个蛋……呸,晦气!”
后面传来一阵哄笑声道“这魏寡妇现在可不好惹。”声音越来越小,不知道他们又说了什么紧跟着又是一阵哄笑。
到了山坡上,蕨菜才从土里冒头,叶片还没有展开,正是最嫩的时候。
上面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如宝石般闪烁着,可聂薇薇没有闲心欣赏,她弯下腰两手齐上阵,迅速的折着,啪…咔啪…咔啪折断声清脆好听。
不知不觉已经半背篓了,她直了直腰,又扭了扭,话说这古人身体可真抗造。
这附近的野蒜被她挖得差不多没了,如果在找得去稍远些的山坡了,这附近的野菜大多被她薅尽了,家里几个大缸都腌满了,晒干的也有不少,昨天和婆婆一起掰的春笋还没有处理,她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她穿来已经有两个月了,聂微微从小到大都是怂包蛋,上学时因为胖被嘲笑而自卑,回家告诉父母,父母只会让她忍,被她缠得冒火了就会打她:“他们怎么不欺负别人,还是你自己的问题,你不招惹人家能这么对你吗?我们为了养活你已经够辛苦了,你不争气就算了一天的找事!”
初中三年她被霸凌了三年,就连老师都会向她投来鄙夷的目光,中考失利她只能上了一个中专,毕业后进厂做了文员。
工作两年父母就安排她相亲,结婚后的头两年她觉得这才是过日子,婆家和丈夫对她都不错,可能是心情确实舒畅,然后就没有刹住车,把自己从一百二十斤吃到一百六十斤。
在双方父母催着要孩子时,她备孕迟迟怀不上,各大医院,各种偏方,减肥,不但没有成功怀孕,还弄得满脸爆痘,体重一下飙到一百八十斤。
在三十一岁这年婆家提出了离婚,昔日还算体贴的丈夫破口大骂她是一头恶心人的肥猪,看一眼都能吐三天。
她虽然怂也有自尊心,就和他去了民政局办了手续。
娘家人知道了又把她骂了一通,把她撵了出去,她知道是因为弟弟要结婚,不可能让她留在家里。
她觉得自己还有工作,也不算一无所有,租好房子后,接到了厂里的辞退信,本来还想去厂里理论,可到了厂里就乖乖地办理了离职手续,拿着赔偿的六万块钱,灰溜溜地走了。
回到出租屋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脸的痘,五官因为肥胖挤在了一起,她开始哭,原来爸妈说得没错,真的是自己的问题,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别说前夫了,就是自己看着也恶心,她举起手扇自己耳光可抡了两下就累得气喘吁吁。
她打开了一瓶牛栏山一边喝一边说:“如果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要过不一样的人生。”
等她在睁开眼时就穿到了这个历史上不存在的大明国,江尾村的寡妇魏茗香的身上。
她揉着眼睛醒来,目之所及破旧的草房,啥家具都没有,四面墙都被烟熏成了黑黄色,还有三个头大身子小的豆芽菜在墙角处玩着。
她以为是在做梦,这是什么梦?老天是要让她知道,还有比她更苦更难的人吗?
此时就听见外面有什么声音,月光下她从破窗户看出去,墙头上正有一个人影在挪动。
她有些害怕,头晕晕的,这时候门口传来了:“香香~我的心肝呦~哥哥来了,让哥哥好好亲香亲香。”
聂微微就看见一个穿着破烂袄子靸着鞋,一身酒气三角眼歪嘴满口黄牙的猥琐男往屋里进,人还没进屋他身上散发出的胡骚味就熏得聂薇薇打了几个干呕。
两个大豆芽菜去拦他,被他一把推到一边,那男人污言秽语打着酒嗝道:“小蹄子,等爷受用了你们的娘,还有你们的好呢!”
看着男人张开双臂撅起臭嘴朝自己走来,聂微微心中火起,奶奶的,怎么到哪里都有人欺负,啊的一声,她抄起旁边的棒槌就朝那男人招呼。
“打死你,打死你……王八蛋,狗玩意打死你。”闭着眼睛一阵乱打。
大豆芽菜从堂屋火塘里抽出一根柴也加入其中:“打死你,打死你。”
中豆芽菜护着小豆芽菜躲到墙角。
男人因为喝了些酒,没有想到女人会出手,一下子被打倒在地。
一边滚一边喊:“来人呀......救命呀!杀人了......救命啊!”
很快就有人来拍院子门,大的那个反应快点,丢了柴跑出去开了门,见了来人就哭:“大田叔大田婶王赖子跑家里要欺负我娘。”
后面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人,小丫头哭着喊:“爷奶......叔。”
大田夫妻先进的屋,就看见玉儿娘拿着棒槌一边骂一边一下一下的抽在王赖子身上,王赖子哎呦哎呦的求饶。
大田媳妇趁乱也踢了两脚,往他身上啐了一口,大田一把揪住他,把他往院子里一丢。
聂微微拿着棒槌追出来又在他身上抽了几下。
大田媳妇拉住她了,她还要用脚踢:“呸,哪里来的狗东西!也敢打老娘的主意,今天就让你尝尝老娘的棍子!”
说完又上去打,可一个少年比她速度快,一下坐到王赖子身上开始朝他脸上招呼,一边打一边说:“艹你祖宗,敢把主意打到我嫂子头上......。”
有妇人上前来安慰她,让她不要害怕,等会送他去族长那里。
一个老妇人:“茗香啊!晚上和娘回家,这里你一个妇道人家带着孩子怎么住,要是再有个万一,长庚在天之灵也不安稳。”
正在她一头雾水的时候就听见王赖子说:“是你嫂子要我来的,是她不守妇道勾引的我,她馋男人了,是她......”话没说完就被少年扇了嘴巴子。
围观的人一阵哄笑:“王赖子,人家叫你来为啥喊人为啥打你,啊?”
王赖子往地上吐了口血水:“这臊娘们嫌爷手脚重了。”
少年又是朝他脸上招呼了一拳:“放你娘的屁,你在敢胡沁我今天就打的你去见阎王。”
“吴贵生,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莫不是你也和你嫂子有一腿,见她招呼我你不乐意了不成!”
这时候聂微微就看见那个去开门的大豆芽菜扑过去撕王赖子的嘴。
“我让你说我娘,我撕烂了你的嘴。”很快另外两个孩子也上前抓挠王赖子,王赖子被吴贵生压着动弹不了,只能嗷嗷叫。
娘?她们叫谁娘?
忽然头疼欲裂,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袭来。
她啊的一声就晕倒在地,几个妇人围着她,一探她的头如烧红的烙铁般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