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长公主府,厢房。
芙蓉帐中,隐约可见两具交叠的身影。
“徐夫人,你夫君来找你了,可要出去见见?”
沈卿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猛然听到有男人的声音,抬眼,就看到了让她永生难忘的脸。
两人均未着寸缕,炙热的体温直接传递过来,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侵略性极强。
而这熟悉的一切,无一不在提醒她,她竟然,重生在了被下药失身的时候。
她本是护国公府的小姐,在广平侯府落难之时履行婚约嫁给广平侯徐砚池,成亲当日,他一句“娶你非我所愿”便抛下她一人独守空房,一走就是三年。
这三年,母亲说她要撑起护国公府的门楣,婆母说她要全心为夫家考虑,婶娘说她要做个贤惠的媳妇,夫君说她要做个大方的夫人,更要做一个良善的母亲。
她也确实那么做了。
徐家落难,她拿出国公府的丹书铁券向陛下求情,助徐家渡过难关;
侯府入不敷出,她拿出自己的嫁妆填补窟窿;
就连他从宗族抱回来的养子,她也悉心培养,助他成人。
而他们享受着她的付出,霸占了她的一切,却冷漠地看着她缠绵病榻而死。
死后她的魂魄漂浮在京城,这才知道,徐砚池在娶她之前就已经把自己的心上人养在外面,她的养子,竟然是他和外室的儿子!
她被人下药失身,徐砚池厌恶到一眼都不想看见她,连她的葬礼都不愿意踏足,转头将自己的心上人陆眠迎进门。
心上人在她牌位前耀武扬威,而她亲手养大的养子,在她的葬礼上,当着来吊唁的宾客的面,说她是一个不守妇道的荡妇。
她这一生,何其的可笑,何其的可悲!
而现在,她竟然回到了嫁进侯府的第三年,她在大长公主的寿宴上被下药失身,前世她觉得是自己招了人眼,所以徐砚池知道这件事后没有怪她,而是保全了她的名声,她十分感激,更加不遗余力地对侯府好。
但是她后来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徐砚池和陆眠一早就策划好的一场阴谋!
他们本来是找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来羞辱她,但是没想到出了差错,进来她房间的,是眼前这个男人,景国的陛下,纪君夜。
“夫人,我在问你话,你就一点也不想出去见他?”
见她久久不出声,纪君夜又问了一遍。
沈卿随即红了眼眶,一双杏眼水汪汪地看着男人,“陛下......”
纪君夜一愣,随即狭长的凤眼狠狠一眯,一只大手往上游离,然后,掐住了她的脖子,语气玩味,而又危险。
“知道朕的身份,还敢上朕的床?”
他的手并没有用力,但是沈卿还是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纪君夜他可不是一个寻常的君王,他登基以来,杀了不少人,明明是先帝最不受宠的皇子,却以极其血腥的手段在短短五年的时间里就坐稳了皇位。
喜怒无常就是他的代名词。
而现在。
她心跳如擂鼓,却是伸出柔荑,攀上他青筋隆起的手,呵气如兰,“不了。”
许是中了药的缘故,她的声音娇软异常。
纪君夜看着她,半晌,突然轻笑了一声,
“你胆子倒是大。”
沈卿听着自己慌乱的心跳,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就算死在纪君夜手里,也比再进侯府那个吃人的魔窟强上百倍!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夫人,你在里面吗?夫人?”
是徐砚池的声音。
沈卿猛地瑟缩了一下,她壮着胆子看向纪君夜,
“陛下,您要是再不出声,我夫君可就要进来了,要是被发现陛下和臣子的妻子衣衫不整在一张床上,您脸上也不好看吧?”
纪君夜这次倒是没想再掐死她,而是摩挲着她纤细的脖颈,然后突然低头在她脖颈上咬了一口,力道之重,她甚至都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唔......”
沈卿吃痛,眼泪都要出来了。
可纪君夜却丝毫没有怜惜之心,“你觉得,朕会在意这些?”
他当然不用在意了,一个说一不二的君王,不过是一遭风流韵事罢了,可于她一介深闺妇人,那就是灭顶之灾!
“你说,徐砚池要是听见自己的夫人和别的男人欢好,是会激愤得破门而入呢,还是会觉得不堪入耳,转身离开?”
沈卿的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
她知道纪君夜恶劣,但是没想到,他竟然恶劣到这种程度!
而且,她越是求他,他越是不会如她所愿。
想到这里,沈卿深吸一口气,抱住了纪君夜精瘦的腰身,将头埋进他精壮的胸膛,“我觉得,他听不出来。”
纪君夜的眼睛瞬间变得幽深起来。
他正要给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一点教训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比刚才的还响。
沈卿:“......”
察觉到身边男人的不悦,沈卿缩了缩脖子。
前世其实在这件事之前她和徐砚池的关系还没有这么恶劣,徐砚池虽然不见她,但是有着一丝愧疚的原因,对她还算客气,而从她失身回来之后他和府里的长辈拿捏着这件事,一次又一次逼她做出无下限的让步。
现在,这个男人的怜惜,她不要了!
门外的徐砚池依稀听见沈卿的声音,依稀听见沈卿的声音,脸色一喜,敲门声越来越大,
“夫人,寿宴就要结束了,我们......。”
“滚!”
纪君夜发出一声怒吼。
门外的徐砚池整个人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