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鸣,我不会再给钱你了,你打死我吧!”
客厅之中,传来女人无助的哭泣。
不足20平的客厅之中,简单地摆放着几张桌椅。
客厅之中唯一的电器,就数那旧得发黄的桌子上,用白布盖着的老款熊猫牌收音机。
光秃秃的墙壁上,醒目地挂着一张“风云一号”卫星成功升空的海报,海报上面有些灰尘。
客厅的地面地上碎落满地的玻璃渣,到处都是空酒瓶和花生壳。
伴随着女人的哭声,这幅画面显得有些压抑。
房间之中,床上的男人呼呼大睡,满脸通红,浑身酒气。
这个男人便是女人口中谩骂的夏鸣。
不顾女人的哭泣,夏鸣呼呼大睡,突然之间,脸色变得狰狞起来。
似乎是被呕吐物卡住喉咙,疯狂地挣扎着。
挣扎之中,夏鸣的身子逐渐软了下去,最后一动不动,似乎失去了生机。
片刻,本无生机的夏鸣猛然之间坐起,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似乎变了一个人一般。
“这是那里?”
夏鸣看着周围的环境,记忆之中的某些画面被唤醒,瞳孔放大,陷入了极度的震惊之中。
这不是我的老家,以前和妻女居住的地方吗?
难不成,喝酒喝出幻觉了?
80年代,夏鸣家住县城。
娶了个漂亮的老婆叫柳萱,结婚一年多生了个可爱的女孩取名夏贝贝。
幸福美满的家庭,最后搞到妻离子散。
夏鸣是个不折不扣的酒鬼,80年代那会,因为上班时间喝酒,闹出了乱子,被工厂开除,有了过错,别的工厂也不要,失业在家,酒喝得更凶,一醉酒就骂老婆骂孩子。
最后更是迷上了赌博,输得家徒四壁,便开始打老婆工资的主意,经常拿家里的生活费去赌博,买醉,让整个家都跟着挨饿受冻。
一旦柳萱不给钱,便动手打骂,打得妻子伤痕累累。
一次趁着妻子上班的功夫,夏鸣在家里翻箱倒柜找到了妻子藏着最后的生活费,想要去买酒。
夏鸣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幕。
5岁的女儿哭唧唧地在旁边喊道:“粑粑,麻麻说这是家里面最后的钱钱,不可以让粑粑你拿去,不然就没有饭饭吃了,要挨饿饿!”
夏鸣不耐烦地一把推倒女儿,骂了一句小兔崽子,便不管坐在地上大哭的女儿,拿着这些钱去赌!
未曾想到,正是夏鸣这一刺激,将女儿的哮喘给吓了出来,又没人照顾,最后在家里窒息而亡。
此事过后,妻子柳萱彻底对夏鸣死心,与其离婚,不久之后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郁郁而终。
经历过亲人的离开,夏鸣虽然醒悟了过来,但最爱的家人已经离世。
浑浑噩噩地做起了收破烂的勾当,赚到的钱全部用来买酒,强行将自己灌醉,以此逃避现实。
触景伤情,夏鸣眼眶湿润,朝着自己打了巴掌。
这悲伤的梦,也是时候该醒了。
啪!!!
脸上传来剧烈的疼痛,夏鸣惊讶地睁大眼睛。
这.……
不是梦!!!
我刚刚不是在喝酒吗?
我喝酒把自己喝死了,然后重生了?
大厅之中传来阵阵哭声,夏鸣猛然抬头,背后宛若一道电流掠过。
翻开被子便走了出去。
来到大厅之后,直接愣在了那里。
一个女人正坐在椅子上,不断地抹眼泪。
女人五官精致,但是眼圈稍黑,整个人透漏着浓浓的疲惫感,头发凌乱,有点憔悴的样子。
女人正是自己的妻子,柳萱!
看着熟悉的身影,夏鸣的眼眶瞬间红了,急忙走过去。
哐当哐当!
地上的酒瓶被夏鸣砰倒,发出刺耳的声音,夏鸣弯腰想要捡起来收拾好。
柳萱回头一看,看到夏鸣拿着酒瓶向自己走来,猛然站了起来,闭着眼睛,流泪道:“你打吧!朝头打,打死我,我也不怕,反正钱给了你,我和贝贝还是得饿死。”
看着柳萱那害怕得微微颤抖的身子,手臂上的淤青。
夏鸣有些心疼。
自己是有多混蛋,才会让自己的妻子这么害怕自己。
连忙放下酒瓶。
“不是,我不是想要打你,我只是想放好这个酒瓶。”
柳萱根本不相信夏鸣的话,整理了一下情绪,睁开眼睛哀求道:“夏鸣,我求求你了,贝贝这几天老是胸闷气短,呼吸急促,不舒服,给贝贝留点吃饭的钱吧!她可是你女儿啊!”
柳萱心中不是滋味,没有想到当初说好一起奋斗要过幸福生活的恋人,在婚后,变成了这么一个打老婆的酒鬼,赌鬼。
这个曾经让自己想着不顾一切也要嫁的男人,却是如此的不堪。
夏鸣声音颤抖。
“小萱,我知道我混蛋,总拿家里的钱去赌,让你俩挨饿受冻,我对不起你们,我不奢求你们可以马上原谅我,给我个机会,我会好好工作,让你们过上幸福的生活的,好不好!”
听到这话,柳萱心中毫无波澜,因为之前,每次柳萱想要带着孩子回娘家的时候,夏鸣都会说这样的话挽留,开始的时候。
柳萱对夏鸣还抱有期待,可夏鸣的所作所为,确实让她对其失望了。
“改?怎么改?这样的话,你说了多少遍了,可现在又如何!我昨天发的30块的工资,你就给我剩下5分钱,现在全变成地上的酒瓶了!狗改不了吃屎。每次事后都是变本加厉,我怎么信你?”
都说哀大莫过于心死。
柳萱现在根本不敢相信夏鸣的话。
柳萱刚刚说完。
吱呀!!
家里的大门被人打开了,一道小小的身影从大门处虎头虎脑地往里面看。
似乎是被刚刚柳萱和夏鸣的声音吸引。
那是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眼睛大大的,小脸粉扑扑十分之可爱。
“贝贝!?”
夏鸣看到这小身影,眼泪禁不住地滴落。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不过是未到伤心处而已。
上一辈子,可以说是自己间接害死了女儿贝贝,在无数的酒醉的夜里,女儿的背影总会出现在自己的梦中,只不过触不及,摸不到。
但是现在,妻子,女儿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无论如何,这一辈子,都得让娘俩过上好日子。
夏鸣连忙上前,想要将这小身影涌入怀着。
可贝贝却是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躲开了夏鸣,绕过他径直扑入了柳萱的怀中。
张开双手,护在柳萱前面,恶狠狠,口齿不清地说道:“坏粑粑,不可以打麻麻!”
柳萱反应更大,连忙拉起贝贝,扯到身后。
之前女儿也这样护过自己。
但结果是被醉酒的夏鸣一起打了。
贝贝最近身体越来越差,可禁不住这样的刺激。
“别打贝贝,要出气打我。”
看着母女的模样,夏鸣心中更加的愧疚。
“贝贝放心,爸爸不会再打你们的了。”
夏鸣想要靠近女儿和妻子,好好看看这无数年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家人。
但是贝贝似乎是很害怕夏鸣这个酒鬼老爸,浑身不断地打哆嗦。
不自觉的,夏贝贝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夏鸣看着女儿,察觉到了不对劲,顿时间止住了前进的步伐,连忙安慰道:“贝贝不要激动,爸爸不往前走了。”
但是夏贝贝脸色通红,呼吸变得困难了起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柳萱也意识到了夏贝贝的变化,连忙低头,“贝贝你怎么了,不要吓唬妈妈!”
看着贝贝的模样,柳萱有些慌乱,不知所措。
夏鸣连忙冲过去,一把将瘦弱的夏贝贝抱起来,对柳萱说道:“我将贝贝带去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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