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仙人，怎可能授业长生？

之前姜林的表现，绝对不是寻常方士能够施展出来的。

更何况。

“自身就是丹炉！”这句话，就连嬴政，都是头一回听说。

却又如雷贯耳，发人深省。

若当真如此。

那他又何必派方士去海外求取长生药？

而听着嬴政的话，姜林心绪顿时一动。

这是在见到了他给扶苏讲课时的异象后，误以为他是仙人？

他可是很清楚。

这位秦始皇对于长生，到底是有怎样的执念。

生时，要以长生之姿，君临天下万万年。

死后，便以百万秦兵，征伐幽冥鬼魂界。

想了想。

姜林反而是轻笑着摇了摇头。

“方才公子问我，如何求道。”

“我只是在为他解惑罢了。”

“而我也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求道之人，并非长生不死的仙人。”

纵使是面对这位大秦帝国的最高统治者，曾经横扫六合的秦始皇。

姜林也依旧是不卑不亢。

嘴角挂着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给人一种温润如玉之感。

“求道之人！”

嬴政轻吐一口气，稳定下心绪。

他并未因为姜林否认仙人的身份，而有任何的轻视。

反倒是对姜林更加友善了。

真正的得道高人，又怎会随随便便以仙人自居？

“那方才先生所讲，可是求道之法？”

“扶苏又怎会招来异象？”

他又向姜林问出自己的疑惑。

先前一尊云气所成的丹炉笼罩房间，更有扶苏离地三寸悬浮。

这种种异象，肯定与姜林有关。

姜林笑吟吟点头。

“只是求道之法的一种罢了。”

“公子悟性非凡，先前偶有所感，这也是他的一场机缘。”

实际上。

姜林对于先前的情况，也是一知半解。

自己瞎编的功法，扶苏怎么就练会了？

当然。

他对此也已经有了猜测。

只是。

在嬴政面前，他暂时还没时间仔细思索。

“一场机缘……”

嬴政琢磨着姜林的话语，更是不悦地看了李斯一眼。

这可是直接破坏了扶苏的机缘！

不过。

姜林的话音又响了起来。

“时也命也。”

“公子的机缘，今日就到这了。”

“或许之后，还会有机缘。”

姜林看得出嬴政现在的想法。

可他刚编的《内丹功》，自己现在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万一嬴政再让他继续讲下去，却无所得。

那可就露馅了！

而把这一切甩锅给机缘，就好解释多了。

听到此，嬴政脸色变得有些复杂了。

机缘，摸不清看不着。

只能是自身的命数。

但很快。

他又继续看向姜林。

既然在大秦发现了这位姜先生，那一定要先想办法留住！

这么一来，机缘迟早会降临！

想了想，他才又向姜林询问：“先生说，这还只是求道之法的一种？！”

他深邃的眼眸中都有光波浮动。

求道之法，还有许多种？

单只是这一种。

就能够以自身为丹炉，不必在外采长生药，从而长生不死。

那其他的求道之法，岂不是更加超凡？

在得到了姜林肯定的答复后，嬴政心绪更加热切了。

如果……

朕他日若有机缘，岂不是也能从姜先生这里得到求道之法。

那是否……也能修得长生？！

不过。

由于先前姜林所说的“机缘”一事，他也没有就此立即询问。

只能先行压下心中的期待。

“那先生明明有着仙人之姿，又为何会屈居于庠序之中，做一介仆射？”

在此之前，就连他这个大秦的皇帝，都没有听说过姜林展露过任何的神异。

否则，他早就把姜林召到咸阳宫里了。

对此。

姜林只是默默腹诽。

在今日之前，他可也不知道，自己竟然有所谓的“仙人之姿”！

但他表面上仍旧是风轻云淡。

轻轻挥了挥衣袖。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这又何尝不是一桩人间趣事？”

这是何等的高人心境！

嬴政的神色都变得郑重了起来。

这位姜先生，说不定还真是一位游戏人间的仙师！

想到这些，他的目光都变得更加热切了。

若是他也能从姜先生这里学得求道之法……

但这时。

姜林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嬴政的神色变化。

要是把之前教授扶苏的东西，再讲一遍。

那对于嬴政而言，可不见得还会有效。

更何况。

连他自己都记不清，自己到底都讲了哪些话了！

瞎编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再一模一样地复述一遍？

想到这些。

他当即在嬴政开口前，轻笑道：

“陛下，今日的授课已经结束了。”

“你们请回吧。”

竟然赶陛下回去？

姜林的话音落下，李斯便不由眉头一皱。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赶皇帝陛下离开，可已经是大不敬了！

然而。

嬴政却只是脸上流露出些许遗憾神色，并没有丝毫要怪罪的意思。

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如姜先生这般高人，一举一动都有大道理。

今日姜先生不再授课，那只能是他机缘未到。

他果然也没有再久留下去的意思，很快便与姜林辞别。

只不过。

在他们正准备离去之时。

姜林却又向扶苏询问了一句。

“公子，不知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嗯？

扶苏愣了愣，仔细着感受了起来。

面对姜先生的问话，他没有丝毫的怠慢。

今日，他是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这位姜先生的神异。

或许真是一位仙师！

半晌。

他才试探着回答。

“大致感觉自己身轻如燕，更有一股精气自体脉流动，往返循环，生生不息。”

“又似乎是……已经隐约炼成了先生所说的丹胎了。”

姜先生授课时曾说，炼成丹胎，便是在为修炼出金丹而筑基。

还真被你给炼成丹胎了！

姜林心中有些无语。

这算是自己误打误撞地指引扶苏踏入修真了吗？

但他表面上仍旧是平静如常。

又向扶苏投去赞赏的目光，用笃定的口吻道：

“公子悟性不错，已经初入炼精化气之境。”

炼精化气吗？

扶苏脸上露出一抹喜色。

按照姜先生所说，这《内丹功》分为四个大境界。

筑基、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

莫说那传说中能长生久视的炼神还虚境界。

单只是他的下一境界，炼气化神，就能够在身外显化出阳神了！

阳神出窍，日游千里！

那可是真正的神仙手段！

……

送走嬴政一行人后。

房间里，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姜林盘坐于地，缓缓闭上眼睛。

渐渐的。

他的头顶上方，凝聚出一道虚影。

那是相貌与他完全一样的虚影，周身更有炽盛的金光涌动。

这正是阳神出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