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寒愣怔在那里，目光紧紧地摄在女人的身上。

女人身形娇弱瘦小，跪着时身形微颤，声音却决绝得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扎在他心口上。

有微微的刺痛，但稍纵即逝。

沈砚誊一脸诧异，伸手想扶她起来：“怎么了，有什么事跟爷爷说，别说这种话。”

别人或许不了解江晚梓，但他了解她。

当初如果不是看到她目光总是紧紧追随他的孙子沈郁寒，知道她喜欢沈郁寒那么多年，他也不会想以联姻的方式让他们结婚，实现她心中所愿。

喜欢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爷爷，我想跟沈郁寒离婚，希望您……”江晚梓没有起来，神色坚定，“成全。”

她与沈郁寒的婚事是他一手撮合的，结束的时候也该给他一个交代。

沈砚誊眉头紧皱，心痛不已：“为什么？”

为什么？

江晚梓愣了一下。

因为沈郁寒不喜欢她，厌恶她，他想娶林婉晴，所以她这个妻子得给他白月光腾位置。

但她不能这么说。

一说，沈砚誊不会同意，沈郁寒也不会放过她。

她现在只想离婚。

在剩下的时间里，好好为自己而活。

“因为……”江晚梓眉眼垂下，“我喜欢上了别人。”

“……”

下一秒，她手腕被人攥住。

江晚梓吃痛，皱起秀眉。

身体瞬时被人拽起，她一回头，就看见沈郁寒那阴沉可怖的脸。

男人手劲加大，手背青筋凸起，眉头深拧，唇线紧抿，盯着她的那双深眼锐利，蕴着无可复加的怒气。

沈郁寒向来寡情冷欲，喜怒不形于色，像现在这么生气的，她还是头一回见。

江晚梓秀眉皱得老高，挣扎：“你放开我！”

男人仿佛没听到一样，攥着她走出了沈家。

沈砚誊气得不行，拐杖猛敲地面：“混账东西！”

-

夜深露重，乌云弥漫下，路灯光更显得寂寥。

“沈总！”

白奕看见沈郁寒出来，连忙下车迎上去。

男人却拽着江晚梓径直越过他，脸色阴沉得宛如此时压过来的乌云。

白奕看着被拽着的江晚梓，感觉她又比前几天瘦了些。

女人身板太过瘦小虚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沈总，夫人身体不好，您……”

白奕刚出声，下一秒“砰”的一声，车门被关上。

男人大手一挥，江晚梓身体不受控制地跌在后车位上。

她做势起来，沈郁寒已经欺身上来，把她整个人圈禁在小小的后车位上。

下一秒，江晚梓感觉下巴一紧。

男人掌心捏住她尖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

车内没有开灯，有些暗。

江晚梓吃疼，借着外面路灯投射进来的一丝光亮，被迫对上男人那双蕴着火的眸子。

因怒气，男人胸膛微微起伏，就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那男人是谁？”

江晚梓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沈郁寒问的是她喜欢的那个男人是谁。

她脸色本就苍白，下颌被他掐住，很快印上指痕。

江晚梓勾唇笑了：“沈郁寒，你为什么那么关心我喜欢的人是谁？”

以前她一心一意地爱他，即使他对她厌恶、冷淡，还是心甘情愿地把那红通通的心肝挖出来捧在他眼前，乞求他能看她一眼，只要一眼就可以。

然而没有。

他一直都没有。

以前她是傻，但现在，她傻够了，该清醒了。

男人身形猛地一顿。

那席卷着怒气的眸子似是被什么东西撞击到，怒气慢慢散开，只剩下一片惘然。

像是发现男人什么秘密，江晚梓眼中笑意更甚。

下一秒，她下巴一紧。

男人手劲加大，几乎要把她下巴捏碎。

像是掩盖什么，沈郁寒怒气更甚：“江晚梓，沈词安生前那么喜欢你，为你付出那么多，甚至为你自杀，你竟然喜欢上了别人，你对得起他吗？！”

江晚梓紧咬下唇，疼痛让她逼出眼泪。

“你、你放开……呜！”

嘴巴被堵住。

男人的吻比任何时候都要强势霸道，以十足侵略性的力道顶开她的齿关，咬住她舌头，加大吸吮的力气。

沈郁寒疯了。

他在惩罚她！

江晚梓双眼惊恐，拼命挣扎。

然而她越挣扎，男人吻她的力气越重，吸吮过的每一处地方都带着啃咬过的疼痛感，几乎让她窒息。

那几近窒息，想要咳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江晚梓卯足了劲儿，猛地推开他。

推开沈郁寒，江晚梓忍不住咳嗽起来。

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唇被男人咬破了，正冒出血丝。

江晚梓胸膛起伏得厉害，噙着汪汪泪眼看向欺在她身上的男人。

沈郁寒也好不到哪儿去。

一向系到最顶的那两颗纽扣崩开，衣领微敞，露出男人精瘦白皙的胸膛。

男人一向矜贵自持，也是忍到极点，一番折腾下，额发乱了套，正蔫蔫地贴在他光滑的额头。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这样，江晚梓心里泛起一丝快意。

江晚梓抹去嘴角的血迹，笑得嘲讽：“沈郁寒，你在生什么气？”

“……”

男人眉头皱得更深，一双眼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盯出一个窟窿。

女人嘴角的嘲讽笑意更深：“以前我喜欢你的时候，你从来没有质问过我，对不对得起你弟弟沈词安。现在我喜欢上别人了，你就来质问了。”

“怎么……”

江晚梓坐起身，倾身过去，被血丝晕染成红色的唇抵在他耳边——

“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