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着的女子缓缓地站起来:“林校尉来得及说,在卢法迭山区,‘天煞阁’的杀手拦住了去路,拼杀时,谷安蓝护卫带着柳官人和二小姐冲出重围后被追来的杀手,逼下万丈悬崖……”
祝将军的手攥的咯吱咯吱响,眼睛通红:“杀手吗?哈哈,是我太天真,我以为低声下气的恳求,能够使他接受这个事实,没想到,表面上答应接受了他们父女,却……唉!是我害了他们啊!甄敏!”
“属下在!”回报噩耗的女子抱拳躬身应道。
“备马!去卢法迭山……”祝将军抄起屏风上的披风,疾步走出书房。
“清波,匆匆忙忙的,这是去哪儿呀?”一个尖锐的声音阻止了她的脚步。在书房外的小路上,一个二十五六岁,一身华服,雍容俊美的男子,一脸假笑地站在那儿。身旁站着一个十一二岁,一脸英气的秀丽女孩。
华服男子看了看祝将军板着的脸孔,推了下身旁的女儿:“雨落,还不给你娘请安?”
祝雨落,祝清波将军的大女儿,偷偷看了眼掩不住哀伤的母亲,上前一步道:“女儿给母亲请安……您怎么了?”
祝清波定定地盯着华服男子,不发一言。华服男子在她没有任何表情的目光中,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马上又恢复了笑脸:“清波,你这是……要出去?”
祝清波依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的侧夫和小女儿,因为杀手追杀,不幸坠崖,生死不明!”
华服男子一脸惊讶:“哎呀,怎么会这样?真是个没有福分的,本皇子已经答应妻主纳他会侧夫,谁知道会出这档子事……清波,你可要节哀呀!”说着做出一副哀伤的模样。
祝清波手攥得紧紧地,声音依然保持着以往的相敬如宾:“皇子殿下费心了,清波有事出去不能奉陪。雨落,陪你爹爹回院休息。”说着大步离开了。
华服男子气得瞪大了眼睛,狠狠地扯着绢帕,咬牙切齿地道:“哼,赶去给你那死鬼侧夫和女儿收尸去吧!”
十二岁的雨落望着母亲大步流星离去的身影,担忧地道:“爹爹,妹妹是不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妹妹?你哪来的妹妹!你娘只有你一个女儿,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必然是!”华服男子一甩袖子,气哼哼地回院去了。
祝雨落望着爹爹华丽的背影,少年老成地叹了口气,似乎对她爹爹说,又好像自言自语:“其实,我真的盼望能有个妹妹,一个能陪我读书,陪我练武,陪我学兵法,流着相同血液的妹妹。那样,我就不必……唉!”
巴彦克拉山下,有一个交通重镇——铭岩镇。
由于它离巴彦克拉山不远,无论是准备进山,或者已经出山的商队旅人,都要停在这里补充一些必备的物资,所以这个镇子虽然不大,却很兴盛。几乎家家都做生意,饮食、客栈、山产等方面的经营更是红火。
祝雪迎十分无聊地坐在铭岩镇的街边,百无聊赖地看着人来人往。
她来这个莫名的世界已经一个多月了,这些天以来,每天谷化风都靠在镇子里找点零工做来养活他们两个,上工的时候,谷化风总是把祝雪迎带着,把她放在一个安全又一眼能看到的地方,嘱咐她乖乖呆着,不要离开他的视线。
今天,街对面的饭馆里的女小二请假,谷化风顶替上去帮忙,祝雪迎就被安排在街边坐着,无聊的对着人来人往发呆。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祝雪迎转过头来,一队人纵马驰过,领头的女子一脸倦意,却掩不住她的飒爽英姿,后面跟着一男两女,皆劲装打扮,一看上去都是身手不凡的样子。
一队人从祝雪迎面前飞快地驰过,溅起的尘土呛得她直咳嗽:“咳咳咳……当街纵马,没有公德,赶这么急,奔丧去呀!”她小声地嘟囔着,最后一位骑手掉头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吓得她头一缩,心想:“什么耳朵呀,在这么剧烈的马蹄声中,也能听见我的小小话语声,高手,不愧为高手!”
那队人在镇中最大的酒楼前停下,一人陪领头的女子进了酒楼,女子进酒楼前,向其他几人吩咐了几句。其他几位就分散开来,各自行事了。
其中两位向祝雪迎这边行来,其中一人就是瞪了她一眼的高手。经过祝雪迎身边的时候,祝雪迎赶紧缩着脖子,低下头。
只听得另一女子说:“甄副将,这样日夜兼程,铁打的也受不了,这刚刚过了巴彦克拉山,你劝劝将军休息两日再赶路吧。”
被叫做甄副将的人回:“你当我没劝过啊,将军这时候哪里能听别人的劝?咱们做下属的,只能把物资准备齐全点,让将军……”两人越走越远,直到听不到她们的声音,祝雪迎才敢抬起头来。
祝雪迎感到好笑,暗骂自己胆小,有谁能跟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一般计较呢?
是的,祝雪迎现在依然做男生打扮,是谷化风怕那些杀手觉察到什么,做男装打扮比较能掩人耳目,再说她们现在也没有多余的钱买衣服。
唉!人家穿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米虫,她怎么这么杯具,穿来做了个小乞丐。
祝雪迎又转过头去,看着大酒楼上那些吃香的喝辣的的大娘子们,羡慕地流口水。酒楼二楼靠窗的位子上,坐着那个被称为将军的,满脸愁容低头想事情的女子……
命运,就是这样捉弄人,有时候明明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
“哎?你知道镇子西边那个邵记馒头店吗?”
祝雪迎旁边不远的豆腐铺前,一个二十多岁,皮肤微黑,长得还算不错的男人,跟旁边一个四十岁开外,穿着粗布衣服,仅算相貌端正的男子,充满八卦精神地聊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