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乐正式开始在金鑫证券上班。
一来就直上三十三楼,再加上王建民有意无意的关照,让李乐在公司备受瞩目,甚至有传言说他是王某某的私生子,对这类小道消息,李乐只是付诸一笑。
真理是越辩越明,谣言却是越辩越多,只要不去理会,过一段时间自然烟消云散。
不过,这段八股倒是给他带来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年轻英俊再加上传得沸沸扬扬的非凡身世,李乐一跃成为本公司最受欢迎男士的首位,公司里的女职员看到他都是欲言先笑,脉脉含情,各式各样的便当流水似的送到他手里,除了午饭,连晚餐,宵夜外带第二天早上的早饭一并解决。
不知不觉,一周的时间过去了。
午餐时刻。
照例,几份包裹得漂漂亮亮的便当悄悄地摆上了李乐的桌子。
“真是不好意思,又麻烦你。”匆匆奉上一个微笑,随即以更快的速度低下头去,噼哩叭啦地敲击着键盘。
李乐的态度明显有些敷衍,来人却不以为意,反而有些同情地道:“忙了一上午了,先休息一下,吃完饭再作吧。”说着喜滋滋地笑了起来,“你昨天说喜欢吃辣的,我今天特的多放了些辣椒,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吗?”
李乐正想回话,王总的秘书钟静出现在门口,“李乐,报告作好了吗?王总等着看。”
“你先忙,我回去做事了。”留下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便当提供者摇摇手绢,走了。
认命地叹口气,李乐把香喷喷的便当放在一边,继续工作。
等他打完报告,已经是下午两点,便当早已冰冷,但他仍然觉得十分美味。
总的来说,李乐对目前的生活十分满意。
虽然每天都有看不完的资料,做不到的分析报告,忙得他连上厕所都恨不得掐住秒表,但他甘之如饴,因为这变相地说明公司相当看重他的能力。
李乐高兴,王建民更高兴,看着新到手的报告,他越看越喜不自胜。
堆积如山的工作量是他授意下面人加给李乐的,本来是想多磨练下这小子,没想到他完成得出奇漂亮,几份研究报告条理分明,从每只个股的产业优势,发展潜力,再到历史走势,以及未来的走势估计,写得清楚明白,尤其让王建民惊奇的是,李乐的报告干脆之极,谈到预估走势的时候,并没有使用业内惯用的含糊手段,而是直接了当给出了浮动价位!
他几乎迫不及待地等着明天开盘,李乐在其中一份报告中提到的梅山股份,预测会在明后几天结束盘整,进入上扬期。
能写出这样报告的人,若不是太自信就是太自负,而无论前者或是后者,事实会证明一切。
如果真的是前者……想了想,王建民打了个电话给财务总监,“通知李乐,公司同意预支薪水给他。”
李乐申请预支薪水的报告一早摆在了他桌上,他一直压着没给答复,但是现在……老狐狸笑眼眯眯,据他所知,李乐现在手头很拮据,这笔钱就算先期投资好了。
这个,就叫做“雪中送炭”!办公室里,他得意地咧开了嘴。
“啥?可以预支薪水?太谢谢了!”捧着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李乐喜滋滋地下班回家。
王建民的如意算盘爱怎么拨拉他不管,李乐只知道,有了钱,他就可以搬家。
说实话,对目前这位同居人,李乐实在有些消受不了。
倒不是李(为了叙述方便,与主角同名那个李乐以下简称为李)有什么不好,实际上李乐还很有些喜欢这个性情直爽的同伴。
不过,李的性子也未免太直爽了点。
几天下来,李乐彻底出离愤怒了,就算是职业特殊工作需要,也不带这么折腾人的!
委婉地提了好多次全不见效果,李乐更加坚定了搬走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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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麻烦你了,我已经找好了房子,明天就搬。”一边吃面,李乐一边把要搬走的事说了。
“你要搬走?”李有些不高兴,“住得好好的,干嘛要搬?”
“早晚都要搬的。”李乐一笑。
李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才蔫蔫地道:“也好,我这儿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万一把你搅进来就不好了。”左右瞧瞧,他抓起一盒名片赛给李乐:“我这儿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个你收好,就当个作个纪念吧。”
突然想起什么,他两眼发亮地瞧着李乐,笑嘻嘻地道:“你发薪水了?”
“是。”李乐也不瞒他,笑道:“公司预支了我几个月薪水。”
“不错嘛!”李高兴起来,“为了庆祝你发薪,今天晚上咱们出去喝酒,不醉不归!”末了不忘加上一句,“你请客。”
至于喝酒的地点,他坚持要去东皇。反正在哪儿喝酒都一样,李乐也就随了他。
久违的香醇液体缓缓滑过咽喉,李乐满意地点了点头,“这酒不错!”
“那是!也不看看谁介绍的地方!”李得意地一仰脖子。
李乐似笑非笑,“就算换个地方,三百八一瓶的红酒基本上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尴尬地扰扰头,李汕笑两声,低下头闷声不吭和红酒较劲。渐渐的,桌上的空瓶子越来越多,其中倒有大半进了他的肚子。
李乐又是心痛又是头痛。
心痛的是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刚到手的薪水已经报销了大半,这还是小事,更让他头痛的是要怎么才能把已经醉得气晕八倒的李拉回去。
李坐都坐不稳了,仍然一连声地嚷着要喝。被他吵得没办法,李乐只好又叫了一瓶。
酒一上来,不等侍应生拿来冰块和柠檬,李就着瓶口“咕噜咕噜”就是几大口。转眼看见李乐坐着没动,他直接拎起一个瓶子就往李乐嘴里灌。
“喝!是兄弟就陪我喝!”
喝醉酒的人力气大得惊人,李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抢下瓶子,没提防李猛地扑了过来,纠缠之下,李乐手无意识地一挥,酒瓶脱手而出,直直砸向旁边一个保镖样的壮汉,壮汉慌忙一侧头,虽然逃过血光之灾,身上头上却淅淅沥沥,酒香四溅。
“谁丢的?”大汉暴怒!
正庆幸这里灯光暗,没人看到,李颤巍巍地举起一只手,以更大的声音高高兴兴叫了出来,“他!”
瞪着直直戳向他鼻梁的手指,李乐恨不得一口咬上去。谁说祸水都是女人的?他眼前这个,绝对是不折不扣的男性祸水加强版!
李乐欲哭无泪,此时和旁边这惹祸胚子划清界限,不知道是否来得及?
显然是来不及了,那膀大腰圆的壮汉和着同伴已经气势汹汹地逼了过来。
李乐连忙赔出笑脸,“大哥,一场误会,我……”
回答他的是一只夹带着劲风的斗大拳头!
要是只有他一个,打不过还可以跑,只是加上一个醉得迷迷糊糊的李……他跑了李怎么办?叹口气,李乐乖乖抱头挨打。
既然怎樣都是被打,何不做得爽快些,於是李乐保持着愉快的笑容,一动不动,默默承受著*似的猛擊,只是举高双手护住了头部。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样流传悠远的老话必然有它的道理,事實證明這個策略是用對了,見到他奇怪的笑容,大汉心生疑惑,手里渐渐缓了下来。
“大哥真是对不起,我喝多了和朋友闹着玩,不是有意冒犯的。”强忍着身上各处火辣辣的疼痛,李乐连连鞠躬道歉。
“对不起有个屁用!”抖着湿漉漉的衬衫,大汉蛮横道:“老子这衣服两千买的,你拿两千出来,这事就这么算了,要不然……哼!”
浅色的衬衫上,暗红的酒迹斑斑点点,早已看不出本来面目。不过以李乐的眼光,这衣服就算没经过红酒“洗礼”,也绝对值不了两百,更别说两千!
看来这人是掂量着他好欺负,拿他当冤大头宰了。
李乐不动声色,微笑道:“大哥,今天这事是我们不对。不过小弟实在没这么多钱…….”
“少和老子哭穷!”大汉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一句话,这钱你拿还是不拿?”
他们这边的骚动早惊动了场子里的保安,几个人围过来看了一眼,立刻悄无声息地退开去。
李的酒早吓醒了,本来还气势如虹,仗着这里他人头熟,想联合几个保安帮李乐讨回公道,一见这情形,立刻蔫了,小心地凑近李乐,他低声道:“这帮人不好惹,先答应下来,我那儿有钱。”
李乐只是摇头,这样爽快就给钱,难保不会有更出格的要求。
微微一笑,他拿起桌上剩下的半瓶酒,从头上慢慢淋下。众人正惊诧他的举动,他猛地把空瓶往桌边一磕,脚下一滑,拎着半截碎瓶子稳稳地挨近了那大汉腹侧!
大汉脸色顿时一僵,然而那瓶子却是一粘即走,再看时,对面那年轻男子仍然冲着他温和的微笑,唯有冰凉犹存的触感,提醒着他片刻前发生的事。
目光一闪,他不自觉地带上了些警惕。
李乐仍然微笑,“大哥,您要是还没消气,我这百来十斤就搁在这儿,您想怎么折腾都行,但是钱的确拿不出来。”
言下之意,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李乐的意思大汉自然是明白的,神色间有了些松动,却仍然崩着脸,“我折腾你有屁用!老子的衣服又变不回来。”
“这个好办。”李乐笑道:“我恰好知道一个偏方,半斤绿茶泡水,把衣服丢进去浸几个小时,保准一点痕迹不留。”
大汉瞪眼,“你说行就行?万一不行我找谁去?”
大堂经理带着人匆匆赶到的时候,李乐正在履行最后一道程序,一张平整的名片恭恭敬敬地送到了大汉手里,“要是不行,小弟包赔包换。”
“李乐!小祖宗,你怎么连郑太太的人都敢惹!”叫做“保罗”的大堂经理一过来就好一顿数落,一边还不忘向大汉赔罪,十分殷勤地请他脱下衬衫,他立刻找人按照李乐刚才说的法子操作。
一面骂,一面笑,难为他居然有条不紊,面面俱到,不过这么一来,大汉再不能揪住李乐不放,悻悻而去。
李乐大大吁了口气,可惜气还没喘完,却见那大汉又转了回来,“郑姐叫你过去。”
“这……”
“这什么啊,还不赶紧去!”李乐还在犹豫,李已经迫不及待的替他答应了,一边喜不自禁地压低了声音道:“郑太太出了名的大方,还是一等一的美人,你小子运气真好!”
听见“美人”两个字,李乐鬼使神差地走进了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