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书恒的心中不禁一阵悸动。
躺在床上心跳如雷的等着。
可是等了半天,也没见那丫头过来。
不由得抬起头来偷看。
这一看,屋里哪还有人?
再仔细看,原来,慧儿是睡在外间的。
哦,对了,好像古代的侍女都是这样的。
董书恒失望的扁了扁嘴,躺回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第二天早早醒来,董书恒发现自己已经能动弹了。
他主要是头部受到钝击,估计是有些脑震荡。
休息这么久,也快好了。
董书恒在慧儿的伺候下,换上了一身新衣服。
他站到镜子之前。
跃入眼帘的是一个翩翩少年,没有富家大少那种柔弱,反而多了几分刚毅之色。
鼻梁挺拔,剑眉星目,似乎比前世的自己更加俊秀。
只是这身体大病之后,略显消瘦,还有那头上的辫子,光秃秃的脑壳十分别扭。
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董书恒跟着慧儿,来到了他娘陈夫人这里请安。
“儿啊!”
陈夫人一看见董书恒,眼泪就下来了。
昨日她去问过了城中所有的大夫,可无一人能治失魂症。
昨夜,她回家后偷偷掉了一宿的眼泪。
“娘,孩子休息一夜,已经能想起不少事情了,想必再休息几日,就能全想起来,母亲不用过于担忧。”
“当真?”陈夫人这才稍微放了些心。
“自然当真,只是娘,别的都可以慢慢想,但家中的生意,耽误不得,还请母亲将家中生意的事情,先告诉孩儿。”
这才是他今天来请安的目的。
想要保命,第一步就是得接手家里的生意。
有了钱,才能壮大实力。
“列祖保佑,我们的恒儿又有孝心,又顾全家业。真是个好孩子。”
陈氏听到董书恒一番说辞,心怀大慰。
“恒儿,咱们家一直是做盐商的,但是自嘉庆帝改行盐票以来,我们扬州盐商已经大不如以前。”
“还好老爷早早就看到这点,将家中产业从贩盐转移到囤地、运输和商贸上来。”
“如今,家中在东台尚有三万亩田庄,由你的舅舅陈冬生管理。另外有十二艘沙船跑上海经运河跑济南的航线。由船老大刘大海管着,老刘是家里的老人,也非常可靠。”
“你爹爹前些年在上海靠着洋人租界开了一家润吉贸易商行,跟洋人做着洋货生意。头灶那边还有一个盐场,每年产盐也有一些进账,当然还有五百多户盐丁要养活。”
“最近闹发匪,南面的水路断了,船队只能在北边跑,南边的商行最近不知道如何了?听说洋人也不安生。还好你刘叔的大儿子清北在那盯着,想来也是无大碍的。”
听了陈氏的叙述,董书恒心中总算有了底。
“母亲,家中还有多少余银?”
“怎么?我儿需要用银子吗?”
“孩儿要执掌家业,总要了解一下家底。”
“这几天大掌柜上报,柜上还有流动资金35万两左右,当然家中还有传家银100万两,这笔钱只有我们母子知道,老爷交代过是不能随便动的。”
“我去,老子还真是个富二代啊,国人果真都有藏银子的习惯。”董书恒心中暗想。
“母亲,孩儿想单独找大掌柜谈谈。”
“嗯,我儿也该独当一面了,我这个妇人终究有诸多不便。我这就派人知会大掌柜找你,以后家中之事就由你直接跟大掌柜对接。”
回到住处,慧儿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早餐是一碗热腾腾的鱼汤面。
董书恒闻了闻,真香。
刚要开动,一抬头,瞥见旁边的慧儿在偷偷咽口水。
“慧儿,去厨房再端一碗过来,就说本少爷不够吃。”
“哦,是,少爷,可是您以前一碗都吃不完。”
“叫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慧儿心中疑惑,少爷昨天醒来一直对自己很温和,怎么突然间生气了?
想归想,慧儿还是去厨房又端了一份过来。
董书恒吃了一份,接过慧儿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嘴,说道:“我吃饱了,这份你端去吃了吧,别浪费了。”
这时,一个小斯来报,大掌柜来了。
董书恒让小斯将大掌柜引到书房。
大掌柜名叫刘明远,从小和董书恒的父亲一起长大,亦仆亦友。
其长子刘青北跟洋人学过外语,是个通译。
在上海的润吉贸易商行做事,次子刘青南好勇斗狠,跟着刘大海跑船。
这个老掌柜可谓是把自家和董家牢牢地捆绑在一起。
董书恒抬头望去,只见一位五旬老人,缓缓走来。
老人身形瘦削,但是十分干练,下巴上的一缕胡须打理得整整齐齐。
鼻梁上的一副眼镜,又让老人看起来开明许多。
董书恒赶忙起身迎了上去,微笑着说道:“明远叔,书恒身体不适,不得已让您前来相见,还请见谅。”董书恒对这位老人甚为尊敬,以子侄辈见礼。
“少爷,折煞老夫了。主从有别,东家万万不要失了尊卑。今天没有外人在场就算了,下次万万不可如此孟浪。”刘明远一脸严肃地说道。
“嘿嘿,明远叔,我下次注意还不行嘛!”董书恒像个孩子一样笑道。
“你呀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刚才夫人已经跟我说了,准备让你完全接手董家产业。所谓“承其冠,受其重”,如今你承接家业,就要做好准备。”
“嗯,我准备好了,明远叔!”
“慧儿,你出去把门关上,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董书恒突然转头对慧儿说道。
慧儿点头应诺,走出房间带上门,远远地站在门外。
书房内,刘明远一脸严肃。
“有什么话,东家请明言。”
“明远叔,这里就咱们二人,不必有什么忌讳,您对当前朝廷的形势有什么看法?”
“当前清庭暗弱,内有发匪之乱,攻下江宁,建都立国,已成气候。外有列强环伺,贪婪残暴,不断吸我朝之血,此乱世也。”刘明远说道。
心中暗想,少爷怎么对时局感兴趣了。
“明远叔,如今这大势之下,我们再固守家业,岂不是坐等他人鱼肉之。”
“不知东家,欲何为?”刘明远正色道。
“说实话,明远叔,我只有模糊的计划,不过有些事情可以先做起来了。”
“第一,请明远叔帮我挑几个可靠的人,一个面孔生一些,为人机灵,善于交往,这个人必须要能牢牢掌控在我们手中,还有几个我准备做贴身侍卫,我准备带在身边,上次的事情我觉得有蹊跷。”
“第二,帮我准备一笔现钱,大概十万两,我想这应该不影响柜上的周转。”
“这笔钱我有急用,而且暂时是没有收益的,后面可能还要投入,我准备跟朝廷做一笔大生意。”
“我后面准备出去走一趟,去一下盐场,然后去趟上海,你往上海的柜上再转五万两,可能要用到。”
“行,少爷,家里的银钱都是老爷辛苦积攒的,希望少爷用之要慎重。老夫也不多问,少爷觉得该做就去做。”刘明远说道。
不知这个少爷为什么受了伤,反而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