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进来的暮秋跟花蕾也都掩面哭泣。屋子里顿时一片悲鸣。
古妈妈在外面听到哭声,走进去就见着月华捧着二老爷跟二夫人的画像哭得好不伤心,当下劝慰。只是月华并不理会她。
花蕾最先拭了眼泪,走过去扶了月华起来:“姑娘万不可再如此了,若是伤了身,老爷跟夫人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姑娘,你一定要保重身体。”
月华这才止住了哭,在丫鬟的服侍下掩了泪,净了脸,因还在孝期,不能穿花色的衣裳,月华便只换上一身半新的素蓝色衣裳,再让花蕾给她简单的梳个头。
月华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人,面色苍白,双眼无神,看着很单薄,还一副凄苦无依的神情。
她想到这些年她闭门抄经,纵然重生,可对连家的事一无所知。
而花蕾又恰好回家了一趟,外面的事可能也听说不少。
于是,她将其余人打发出去,只留下花蕾一人。
“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花蕾见此,也不由紧张起来。
月华放下手里的珍珠簪,问道: “这几个月我一直都在抄写经书。其他事情都没管,你跟我说一下,外面现在情况如何了?”
花蕾有些意外,今天姑娘怎么问起这些琐碎的事情了?往日里姑娘可是最不耐烦听这些。
心里有疑问,却还是将她知道的一一说了:“姑娘,外院也没其他的事。只是大夫人以府邸现在用不上这么多人为由,将我们从江南带回来的人放出去大半了,且放出去的人都是老爷夫人在江南添置的人。”
月华闻言眸间闪过一丝厉色,沉吟片刻后道:“什么时候的事?”
“三个月前的事了,姑娘,留下的那都是家生子。”
连月华藏在袖间的手忍不住紧攥。
三个月前,那会儿不正是莫氏陪她去华林寺里回来,她因师太的话开始日日为父母抄经的时候吗?
莫氏还真是好心思呀。
她本以为莫氏是在祖母去世后才开始算计她。
如今看来,莫氏从一开始就步步为营,对她下手了!
上辈子她被牵着鼻子走,最后被人卖了还为之数钱,还真是一点都不亏!
“江南添置的人都被放出去了,我娘陪嫁过来的人,现在都在哪里?”连月华压下心中的怒气,问。
之前她没有细想,如今才发现莫氏的险恶用心。
上一世,她娘给她挑选的人死的死,卖的卖,嫁的嫁,各种各样的原因离开了。
到最后,她身边只留下无根无萍又实心眼的暮秋与吃里扒外的古妈妈。
后来,古妈妈背叛了她,暮秋也因此惨死,她真变成无人可用。
而今,莫氏既然早早就对她父母在江南添置的人下手了,那母亲的陪嫁,只怕也……
花蕾见自家姑娘愁的眉头都要挤到一处去了,急忙道:“姑娘放心,夫人陪嫁过来的人都放到庄子上去了,夫人的嫁妆在老夫人手里,这些人的身契也都在老夫人手里。”
祖母,想到那个对她还算照顾的老人,连月华的眉头并没有松多少。
自己的东西不握她自己的手里,也是一个麻烦事。
祖母再疼她,也不会越过连家去,看来,她得寻个机会,将属于她的东西拿回来了……
心中思绪万分,面上月华却道:“我知道了,这个你拿着,给你母亲补补身子。”
话落,她从钱匣子里面取出一锭十两的银子递给花蕾。
花蕾跪下来:“姑娘让奴婢回去照看娘亲已经是莫大的恩典。怎么还能要姑娘的赏赐?姑娘,现在老爷夫人不在了,以后银钱都得省着点花。姑娘手头里有钱,以后在府邸才不用看人脸色过日子。”
月华闻言,面上难得带了几分笑意,她知道花蕾是好意,可她又不差钱,父母给她留下的银钱,以她花钱的速度这一辈子都花不完。
只可惜花蕾不知道,倒是那个吃里扒外的古妈妈,因她信任,知晓她手头有不少银钱并一一告诉莫氏。
想到古妈妈与莫氏,月华眼底又闪过一丝厉色。
她上前,将花蕾扶起来:“让你拿着就拿着,哪里有那么多的话?”
花蕾知道月华的脾性,说了两次若是再不接受这番好意,姑娘该恼了。当下接过银子谢了恩典。
“花蕾。”
“唉!”
正沉浸在喜悦中的花蕾骤然听见月华叫她,连忙应道。
“你帮我办件事。”
说着,月华在花蕾耳边吩咐了起来。
既然重生,知晓了古妈妈吃里扒外,她便不打算将之留下。
只是这件事,她不能亲自动手,所以,她只能将主意打到花蕾身上。
花蕾机灵,又是家生子,又深得她信任。
她手边,已然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
花蕾闻言惊得张着嘴巴,过了好半天后才说道:“姑娘……”
“可办得到?”月华没有错过花蕾眼底的惊疑,沉声道。
“能!”花蕾咬咬唇,道。
如此,月华才重新笑了。
她看着花蕾,好一会儿,才道:“你是不是疑惑,几日不见,怎么我变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