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干什么?!”
张员外一拍桌子,勃然大怒。
赵昊却冷笑起来:“要真是高相爷下的命令,你们还敢管这事?”
大伯赵守业却呵斥道:“别乱插嘴!”
赵昊见他还不醒悟,也是气得直叹气。
“大伯,你糊涂!爷爷已被关押数日,若能官复原职,真当那么多言官是傻子吗?!”
听到这话,赵守业不由悚然一惊,朝旁边的官员失声道:“大人,务必让下官先见见家父,请他老人家来做主!”
那官员脸色微变,怒道:“我们好心借款,你们却好心当作驴肝肺!”
张员外不屑地拍了拍袖子,冷冷道:“现在赵家就是跪下来求我,这钱我也不借了!”
说完,他便招呼着伙计,把搜刮来的东西放上马车,足足装了十好几辆。
五进三出的大官邸,被他一万两强买,简直血赚。
数不清的文玩珍宝,更被压价贱卖。
不仅是家中珍宝,就连那些娇艳婢女,也一并被他收入囊中。
张员外挑起一位婢女的下巴,调笑道:“这个娇滴滴的小美人,本员外也却之不恭了!”
那婢女面色娇羞,顺势倒在他怀里:“奴家自然任官人处置。”
他哈哈大笑,搂着那美人,故意在赵家人面前说道:“穷得只能去要饭了,连家里的狗都留不住!”
说罢,他便让伙计抬着大小箱笼,风风光光出去了。
看着小人得志的张员外,赵昊心里仿佛是被剜了一刀。
他盯着张员外的背影,狠狠攥紧了拳头。
你且笑吧,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十倍百倍还回来!
天色擦黑,这是赵家人在宅子里的最后一天。
明日一早,他们就要被赶走了。
此时,他们四人正一人端着一碗粥,并排蹲在廊下,滋溜滋溜的喝着,万分凄凉。
大伯一边喝粥,唉声叹气道:“老爷子怕是凶多吉少了,都怪我,怎么听了这个小崽子的胡话?”
赵昊撇撇嘴:“你要是真借了那五万两,爷爷才肯定回不来。”
大伯懒得争辩,盘算道:“不如明天咱们披麻戴孝去都察院闹一场,看看他们会不会放人……”
“你想害死老夫吗?!”
便听一个愤怒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他惊恐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怒气冲冲的小老头站在门口。
正是他的父亲,堂堂三品大员赵立本。
赵立本气不打一处来,狠狠骂道:“离了老夫这才几天?你们就落到这般田地了?”
话音未落,便听咕噜噜响作一团。
众儿孙循声望向赵立本的肚子。
赵立本老脸不红,吹胡子瞪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盛饭去!”
须臾,爷孙五人端着粥碗,蹲在廊下,呲溜溜的继续吃粥。
听到足足赔了五万两,赵立本心疼的直哆嗦:“蠢猪!他们诈你呢!给他补上个三万两就顶天了!”
赵守正凑过去问道:“爹,他们说你恶了高拱,难道也是诈我们来着?”
赵立本嘿然一笑,语气中透着落寞道:“那倒没有,老夫确实把姓高的得罪惨了!”
赵昊闻言,吓得一哆嗦。
高拱可是隆庆朝近乎无敌的人物啊!
现今才是隆庆元年二月份,这下老头子哪里还有出头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