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苦衷

林萧来到屋里，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中年男子，双眼无神，胡子拉碴，他是余秋莲的丈夫唐爱国。

林萧跟唐爱国客气了两句，就问：“秋莲嫂子，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余秋莲叹了口气说：“都是去年秋天的事了，我们屯里的苹果收下来后，必须及时出手，好容易联系上市里的水果贩子。爱国开车给屯里往外送苹果，不知道怎么搞的，轮胎突然爆了，车翻了。经过抢救，命虽然保住了，可两条腿却全都废了。腰部也受了伤。这些天雨水多，他的腰关节疼的厉害，我就让他待在床上……”

说到这里，余秋莲眼睛一阵湿润。因为丈夫瘫痪后，男性功能也出现了障碍。夫妻俩结婚三年多了，还没有来得及怀上孩子。这种话没法跟林萧说，只能深深埋葬在心里。

余秋莲扶着唐爱国，来到外面餐桌上，三人一起吃饭。期间，唐爱国就说：“林萧，你是乡里派来的代表，又是专程来我们屯扶贫的。有件事，你必须要管。秋莲，给林萧兄弟把酒倒上。”

林萧说：“爱国哥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绝不含糊。”

唐爱国说：“林萧，我们蘑菇屯主要有三种产物，苹果，核桃，蘑菇。不是我吹牛，这三个品种，论质量全都是顶呱呱的，眼下已经到了果品成熟的季节，核桃和蘑菇还好说，苹果必须要及时运出去，不然的话，就全都烂在山上，一分钱不值了。”

“不过，宝龙房地产开发公司，看上了我们屯的果园，打算在这儿搞度假村。可这群王八蛋又舍不得花钱，企图用白菜价买我们的果树土地。乡亲们不同意，他们就想办法搞破坏。我怀疑，运输路上就是他们搞的破坏，我才会翻车……”

“还有，今年他们更垄断了所有的运输车，威胁那些车主，谁也不许给我们蘑菇屯拉山货。哎……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果子烂掉。”

余秋莲叹了口气说：“前几天，我们屯里人凑了点钱，雇了几辆外地货车，结果货车还没开进山来，半路上就被他们把司机一阵暴打，全都吓跑了。”

林萧气得一拍桌子，“这群狗仗人势的东西，简直没有了王法。”

“对了，爱国哥，我刚才进村的时候，在村口看到几个村民在装车啊，那辆货车难道不能用吗？”林萧问起。

唐爱国摇摇头叹了口气说：“这是我和几个村民合伙买的二手货车，我就是开它运苹果的。可是，自从出事后，我就没法再开这辆车了。屯里有能耐的小伙子都在外地打工，留守的这些人，没有一个会开车的。”

林萧眉头一皱说道：“我有驾驶证，明天我亲自开车送货，我是乡里的干部。看看谁敢拦路，我就不信，他们一点王法都没有。”

见林萧如此的正义凛然，唐爱国和余秋莲夫妻俩都很感激，吃过晚饭之后，余秋莲先把丈夫安置好，然后领着林萧来到西屋，这个房间收拾得很干净利落，床上的铺盖都是暂新的，床前还有一个梳妆台，透着淡淡地幽香。

余秋莲说：“林萧，以后你就住这个房间吧。以前，爱国的小妹住这儿的。我们小妹师范毕业后，被分配到乡中学教书了，她一半都住学校里。”

林萧不好意思地说：“秋莲嫂子，我看西厢房也闲着，我还是住其他房间吧？”

余秋莲摇头说：“林萧，我们山里条件差，蚊子多。这屋里有蚊帐，那个屋子可没有。被蚊子咬的睡不着觉，你明天怎样开车？对了，屋后面是咱们家的菜地，靠东墙那儿，是我们自建的冲凉室，可以洗澡。”

“谢谢嫂子，我都记下了。”

“恩，那我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歇着吧。”余秋莲回房间去了。林萧简单冲洗了一下，就躺在床上，开始琢磨怎样开展自己的工作。可是给王总指挥打了包票的，如果完不成经济指标，自己主动引咎辞职。现在看来，蘑菇屯的工作不是一般的难开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