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晓睁开眼睛,头疼欲裂。
她知道自己死了。
抱着自己一辈子的仇人——小姑子何玉梅,一起从三十楼跳下去,同归于尽。
所以,这应该是地狱吧?
“亲家母,亲家公,晓晓怎么样?”
“都怪我们家阿梅,晓晓掉下河,她吓坏了,都没来得及救她。”
“晓晓和玉衡明天就要去领结婚证,出了这种事情,玉梅这个当妹妹的,心里真的过意不去。”
陆晓晓一愣。
闭着眼睛侧耳倾听。
这不对吧?
都到了地狱里了,怎么还能听到自己曾经的婆婆吴桂香的声音?
吴桂香在自己结婚五年之后就已经瘫痪,因为中风根本说不清楚话。
使唤自己当牛做马伺候了三年,这才终于去了。
现在算怎么回事?
死了还追到地狱来?
陆晓晓猛的睁开眼睛。
然后,就愣住了。
黄泥的泥胚房,墙上满是雨水留下的痕迹。
屋顶悬挂着一盏灯泡,电线老长,电线上面还爬了两只绿头苍蝇。
陆晓晓看看四周。
画报贴的墙纸,一张土炕挨着窗户,土布大花的床单和被子。
这不是自己当年二十二岁结婚之前,娘家的那个小屋?
她这是重生回来了?
“亲家母,屋里坐,晓晓还没醒,我们也是发愁,要是再不醒,就只能送到县医院去看看!”
那是母亲范秀云的声音。
陆晓晓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妈,对不起,上辈子害死了你。
自己第一次被何玉衡家暴,打得掉了孩子。
母亲为了给她撑腰,又急又气,不顾天黑雪地路滑去找她,结果坐的拖拉机掉到山沟里!
找到的时候,早就咽气。
现在没想到,居然还有重来的一天。
“妈……”
范秀云见到她醒了,又惊又喜的顾不上亲家母,一撩帘子就冲进了屋里。
“晓晓,我的个娘,你终于醒了,你可吓死妈了,我的乖宝啊。”
陆晓晓被范秀云抱在怀里,热泪盈眶。
“妈,我想死你了。”
“晓晓,你说说你,又不会游泳,怎么还非要去河里抓鱼?想吃鱼你倒是说,放着你五个哥哥吃干饭的?你要是有个好歹,你不是要疼死妈啊。”
范秀云狠狠给了陆晓晓一巴掌。
但却没敢使劲。
她可舍不得打疼了闺女。
晓晓落了水,头还撞在石头上,流了不少血,范秀云哪舍得真打。
陆晓晓一听这话,就炸毛了。
自己上辈子活着的时候,的确发生过这件事。
不过可不是自己嘴馋想要抓鱼,才掉下河的。
是何玉梅故意拉着自己,去看何玉衡和他那个青梅竹马的小情人小月幽会。
她在伤心之余,被何玉梅推下河的。
陆晓晓上辈子不明白何玉梅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后来终于明白过来。
当时何家恐怕就打着主意,让自己没结婚之前,就失足落水死了,一了百了。
连结婚证都没领,何玉衡连二婚都不算。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死了,他们就可以明目张胆的独吞她的五百块钱嫁妆!
虽然她还没嫁过去,但是已经被何玉衡忽悠的,把陪嫁的钱悄悄给他了!
“你们以为,弄死我,就没人知道那五百块钱在你们手里吗?”
陆晓晓冷笑了一声。
当年,自己偷偷把那五百块钱给何玉衡,何玉衡装模作样的,还不肯要。
钱撒了一地。
正好被他们纺织厂主任看到了,还过来帮忙把钱捡起来。
她为了何玉衡的面子,就顺嘴说了一句,是借给何玉衡五百块钱。
这就算证据吧!
陆晓晓的眼神冷了下来。
何玉衡是个高中生。
在县城里的纺织厂当司机,开着一辆拉货的大卡车,可是村里人眼中的香饽饽。
而她呢?
别看她爹是生产队长,可是她从小被父母惯坏了,连初中都没读完。
学历低也就算了,她还被养的又懒又馋。
一个农村女子,明明一米六五的身高,偏偏足足养出来一身的肥膘,胖的根本见不得人。
别人是人见人爱,她可是谁见都烦。
专横跋扈,娇气任性,好吃懒做,没一处是优点。
何玉衡能看上她?
怎么可能!
可惜,她当时脑子不清醒,就这么义无反顾的嫁人了。
后来醒悟也晚了。
自己劳心劳力为了何玉衡,给人家当牛做马。
照顾瘫痪的婆婆去世,养活了小叔子小姑子,大学毕业的毕业,结婚嫁人的嫁人。
自己连孩子都没生。
结果呢!
何玉衡和人家的小情人连儿子都生了,到头来说和自己没有共同语言,离婚走人,把自己赶出去流落街头。
可恨自己瞎了眼啊。
陆晓晓眼泪刷刷下来,拳头也握紧了。
“何玉衡,你们一家上辈子欺负我,害得我家破人亡,这辈子,我统统都得讨回来!”
心里想着,恨意滔天。
陆晓晓猛地抬起头来,越过她妈,直愣愣看着吴桂香身后的何玉梅。
深深吸了口气,紧接着怒吼了一声。
“何玉梅,你过来!”
老娘今天非要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