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要晚到一步,她就会被那群禽兽带进地狱。
她父母双亡,若她的苏家会找她,也不过是想抓她为苏悠然抵命,那些禽兽据说是苏家和墨家一起找的。
到了现在,苏、墨两家也没放弃要她这条命。
是他,“顾安叙”三个字,为她撑了一把庇护伞,还给了她一个安稳的栖身之所。
所有人,包括连她自己都清楚,她离开顾安叙就是死路一条。
顾安叙也觉得她不敢离开,总喜欢提分手来威胁她对他顺从。
不过之前他们冒矛盾,并没当着外人,她也感恩他的救命之恩和情分,选择退一步海阔天空。
现在他不分青红皂白的偏袒墨薇的亲妹妹,那她算什么?
“好啊,分吧。”
她同意了。
墨可儿目露精光,顾安叙的表情却是更加难看。
苏暮烟不能轻易和他分手。
这道理,他想她更清楚。
但眼下,她第一次不顾自己的处境同意分手,看来是真受委屈了。
顾安叙叹了口气,绕到苏暮烟身边,从大衣里摸出一枚糖,塞在了女人的手里。
“刚才是我冲动了,但咱们是一体,你吃亏就是替我大度,听话,先回家,嗯?”
苏暮烟整了整头发,没答应也没拒绝,她拿起包安静的走了。
既然顾安叙示了弱,她自然还是保命为重,不纠结,也不多问。
外面正下着大雪。
鹅绒般的雪飘落在北国的大地,像梦对夜的缠绵细语。
苏暮烟脑袋烦乱,下一道小坡时,突然踩到了结成的冰。
“啊!”
在她的尖叫声里,她就要摔倒,突然一只强而有力的男人手臂从身后捞住了她的腰!
她心头一紧,紧接着转头去看,那双雾蒙蒙的眼睛骤地顿住了。
是个长相异常好看的男人。
这男人精致到,仿若鬼斧神工在星霜荏苒中,呕心沥血的雕琢刻画。
一只细白的长烟被他浅浅的咬着,一双冷彻而深邃的凤眸眯起,半明半昧的星火在脸前闪烁,衬得他冷贵又仿佛携带毁灭的气质。
在这极寒的温度下,他穿着皮质薄风衣,两襟敞开,里面是一件松松垮垮的白色毛衫,脚上那双高帮皮靴,鞋带没绑,随意的扎在了鞋筒里。
他的身材也很高大,目测一米八八开外。
这一瞬间,她脑海里也跳出了一个名字!
她愣怔时,男人把她扶好,勾唇开了腔道:“这不是顾安叙家的小狐狸么?”
低沉浑厚的声音懒散又玩味。
她呼了口气:“商无恙,商老板。”
男人眉头一挑,“你记得我。”
她轻轻点头,还说仔细了:“嗯,不久前安叙在南方就是与你做生意,我跟着他与你吃过一顿饭,现在是第二次见。”
现在能让她记住的,都是能震惊视觉的东西,或事或物或人。
男人抬起他的左手,从唇边拿走了烟。
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漂亮,就是这左手的大拇指上阔气又庸俗的戴着一枚非俗物,雕刻九尾狐的红玉扳指。
他点了点烟灰,薄唇勾起:“胡说,我明明见过你无数次。”
苏暮烟没说话。
她目前的记忆里,这就是第二次见他,但是,她却对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她不会和他认识。
他也是有很多争议的人,不然,同为坊间争议的对象,一定有关于他们的流言。
商无恙,金城商界最神秘的富豪,不知他父母是谁,家世如何,但只知他不过28岁,名下资产遍布海内外,拥有大大小小的金矿银山。
传闻他品行恶劣,走到商界顶端,全靠见不得人的手段,还传闻他坐了几年牢,夏天刚出来。
出来之后也不知低调,夜夜笙歌,天天拱火。
而这样的人偏偏还生了一张盛世美颜,简直就是圣经之中,恶魔一般的存在。
顾安叙的势力已经够大了,但也对她说过,见了商无恙就绕道走。
她整了整落了雪的头发,冲商无恙颔首:“谢谢商老板。”
说完,她就要离开,谁料她因为被他的绝美容颜所吸引,一时间忘记自己还处在冰面上,便又给滑了一下!
男人再次去捞,也脚步一滑……
两人齐齐摔倒,等回过神来,男人躺在积了五公分厚的白雪里,她趴在了他的身上,手撑着他结实的胸膛。
男人看着她低低地笑,“小狐狸,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苏暮烟小脸微红,“才没有!”
继而她连忙起身,可人越慌动作也乱,她又没起来,再一次扑在了他身上,额头还碰到了他冰凉的唇。
男人直接笑出了声:“还说没有!”
“就是没有!”她的脸越来越热,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说话间她又准备起身,男人却抬起手撩了一下她散在胸前的长发。
他瞧着她发红的脖子和领口的咖啡渍,轻声问:“怎么被烫成这样了?顾安叙不是才过去么,谁用咖啡泼的你,他么?”
苏暮烟心酸的情绪一滞,旋即如海啸一般爆发。
她仿佛从这个男人淡然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关心的意味来。
她先是顺利的起身,动作优雅文静地拍打身上的雪,忍住了心里的不适:“商老板好视力……再次谢谢您的帮助,您没有摔到吧。”
商无恙又不会给她撑腰,说太多没意思。
男人也站起身,拍过身上的雪后,拿出火机把快熄灭的烟又点了一下:“摔到没有摔到。不过我视力不好,近视,可是……却看清了你。”
苏暮烟的心极速乱撞,此话是什么意思呢?
她继续颔首后,然后转过身,小心的踩着雪下坡。
商无恙跟在了她身后,继续道:“大晚上的,你一个人走夜路,顾安叙放心吗,怎么没给你配个保镖和车?”
“虽然你有个外号叫苏妲己,可你又不是真狐狸。”
苏暮烟的泪腺因为这句话酸了一瞬。
刚才觉得他的话语有关心的意味,现在这话,能明白的听出尊重。
但她不敢与陌生男人太接近,她怕等待她的,是羊入虎口的毁灭。
她快走了几步,与他差开距离后,才疏离地应:“我家离这里不远。”
她话音落定,突然一截带着火星的烟头精准的扔在了她的脚边,又一次拦住了她的去路。
紧接着,男人再次到了她身边,一张绝美的容颜有了几分厌世感:“顾安叙,对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