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也是大惊。

冰——

这东西价值随季节而定，冬天自然不值钱，可倘若放在春末。

乃至夏秋。

就是天文数字了。

冰之珍贵。

甚至连老朱都享受不起。

现在整个大明的冰，都是由冬季从大明湖开采，存放在冰库里的。

接近700公里的运输路程。

就算用最佳的保存方法，损耗也要超过90%，所谓的‘一骑红尘妃子笑’，在运冰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无计物料。

一坨冰的运输成本，也高的夸张。

可是现在。

这位康王朱成，竟然用无比珍贵的冰来降温毛巾，只为提供一点点体温上的舒适。

——这不叫奢靡？

老朱和蓝雨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愣着干啥？”

朱成擦完脸后，一脸不解的看着‘老赵’和‘老王’，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冰，对二人有多大冲击。

“我等被康王殿下的手段狠狠惊了一番。”

蓝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同时赶紧让老朱也别发愣，有炼钢厂在，这康王朱成，就不能随随便便的处理。

“嗯。”

老朱压抑住心中的怒气，也是用冰毛巾将脸上的汗水擦干。

冰清爽，透心凉。

就和炎夏来一杯冰雪碧一样舒爽，感受到冰毛巾带来的爽快之后，就连老朱也不得不承认，这位皇儿，简直比自己还会享受！

“殿下，您和客人的冰沙。”

在朱成领着朱元璋和蓝玉在内堂落座之后，之前的丫鬟又端上来一个托盘。

托盘上有三个玻璃杯。

玻璃杯中装着冰沙，也就是将冰打碎之后，再混合上果汁和大量的糖。

“这……”

老朱又惊又怒。

这康王，竟然还与富裕的冰用于食用，而且这珍贵的琉璃杯盏是怎么回事！？

就算是皇宫之中，也未见得有如此成色的琉璃杯盏。

如果不是现在还需要伪装身份。

朱元璋想立刻给朱成家抄了，看看他到底有多少钱财用来挥霍。

到底在番地搜刮多少民脂民膏！？

才能供养一位如此奢侈的亲王？

“不知康王殿下这琉璃杯盏，到底价值几何啊？我等在外游离多年，也未见得如此精致的琉璃杯盏，比起皇宫里的御用之物都不逊色分毫了吧？”

老朱不漏神色的打听着。

“你说玻璃杯？”

“呵呵，质量当然比皇宫里的好了。”

朱成早就已经将玻璃杯拿在手中，稍微冰凉手掌之后，享受起这杯含糖量巨高的冰沙。

“哎——”

朱成畅快的呼出一口冷气。

“不贵，10几文钱而已。”

“10几文钱！？”

听到朱成爆出价格，朱元璋明显不信，甚至就连大老粗蓝玉都知道，如此成色的琉璃杯盏，都能当做小国贡品。

怎么会才10几文钱。

“康王殿下莫要欺骗我等，如果这琉璃杯盏才10几文钱，那有多少，我老赵就要多少。”

朱元璋逼问道。

他料想朱成肯定一笔带过，不敢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却没料想，朱成反而咧嘴一笑。

“没问题啊，在我的番地，这种玻璃杯只需要15文左右就可以买到，不过有限购令，一人只能购买最多5款玻璃杯各2只。”

“再多，可就没有咯。”

朱元璋大感意外。

这朱成还真敢说，不过朱元璋也没信，他认为自己的常识绝对不会出错！

这么漂亮的琉璃杯盏，最起码要几十两白银！

只是朱元璋并不知道，这些所谓的琉璃杯盏，乃是朱成自己烧制而成。

原料不过是一捧沙子。

十几文都大有赚头！

——虽然贪污系统才刚刚觉醒，但是朱成在番地这么多年，也早已经鼓捣出一些小玩意。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陛……老赵啊，这个真好喝。”

就在朱元璋心思迥异的时候，一旁没啥心眼子的蓝玉则已经被冰沙所征服。

春末时节，气温已经有所升高，又刚从炼钢厂出来，这一口冰冰凉的冰沙。

“有这一杯冰沙，七品县令都不换啊。”

朱元璋微微翻起白眼，瞥了蓝玉一眼，眼中的鄙夷不言而喻。

——说什么胡话。

这里是应天成，集天下之富裕之地，蓝玉平时在宫里蹭吃蹭喝，也没见到有如此失态。

不过只是冰而已嘛。

就算有些凉的口感，但是其味道，又怎么能和皇宫御厨的膳餐相提并论？

然后，老朱喝了一口。

感觉毛孔都打开了。

对糖的渴求，刻印在所有人DNA之中，糖+果汁+冰的组合，在蓝星都算得上上佳，更何况饮食文明相对不发达的大明。

朱元璋忍耐不住，猛地又喝一大口。

“咦？”

朱元璋只感觉太阳穴闷痛，但又说不出的畅快。

“哈哈！”

朱成爽朗的大笑。

“你这老赵，刚才还挺嫌弃，结果吃得比老王还猛，冰这种东西，一口气吃太多，身体会受不了。”

“这东西……还真是好吃。”

朱元璋看着手中的冰沙，不由得啧啧称奇。

不过当想到这杯冰沙的造价后。

朱元璋的脸黑如锅底。

从大明湖运送冰块过来，制作成如此饮品来享乐，很难想象，之前那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出自于眼前的康王之口。

虽然有钢铁厂的斐绩在前。

但用冰来取乐，却也是实实在在，老朱心中已经给把朱成放在绞刑架上了。

一想到这杯饮品，可能价值好几两银子，全是搜刮的民脂民膏。

朱元璋就不再觉得好喝。

“如此饮品，实在昂贵，我老赵消受不起！”

“昂贵？”

朱成放下手中的玻璃杯，瞥了一眼不知道为何一脸不悦的‘老赵’。

“这杯冰沙，价格不过3铜板，我番地之民，就算是普通家庭的孩童，也可每日一饮。”

“何来昂贵只说？”

“3铜板？”

听到价格之后，老朱再度怀疑，就算是在大明湖畔的冰库，冰也不可能如此便宜。

这朱成，一定没说真话！

“……”

朱成见到‘老赵’怀疑的视线，无奈的摇了摇头，果然啊，科技对于这些人而言，还是太过令人难以理解了。

“也罢，冰饮的事，我也的确想要在金陵搞上一搞，你们跟我来，去我的冰库看看。”

说完，朱成起身。

“冰库？”

朱元璋愣住。

不可能啊。

应天府附近的大型天然水源只有秦淮河，秦淮河冬天就算冻冰，也只有薄薄一层。

冰库普天之下，只有大明湖畔一处。

这座位于应天的临时康王府中。

竟然也有冰库！？

难道说，康王从大明湖运了一大堆的冰过来！？

也不对。

如果朱成的冰，都是从大明湖畔运过来，那代价一定超出任何人的想象。

又怎么在金陵搞什么冰饮？

“陛下，一看便知，我觉得咱们或许对康王殿下有所误会。”

蓝玉悄悄来到朱元璋身边，压低声音说道。

“也罢，就随他一起去看看！！”

——如果朱成没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他给朱成一个‘满意’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