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敢把昨晚听到的话告诉我妈。
她还以为李梦棠是个好人呢,天没亮就起来给李梦棠洗衣服、做早饭。
李梦棠这臭三八也真够恶心的,让我们进屋一起吃饭,饭桌上还假惺惺。
“阿姨对不起啊,我爸比较忙,联系不上他,还得委屈你们在楼道住几天……”
我妈喝着白粥,她自己做的饭却不敢夹菜。
她笑呵呵说没事,实在不方便就算了,楼梯间也挺好的,我们有个地方住就行。
“嗯嗯,我爸有回复了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李梦棠在旁边笑得特别真诚。
我坐在旁边面无表情,说到底还是因为穷。
要是我有钱,她敢这样对我们吗?
“我肚子不饿,饭就不吃了。”
我拿起手机直接走人,下楼坐公交去兰姐的赌石店上班。
半路上李梦棠给我发微信,说:“张策你什么态度呀,我好心收留你们,你一大早的给我摆个臭脸看?”
我真的很想跟她,你爸爸跟徐振邦抢了我们家八千万,还逼死了我爸,这笔账我迟早要跟你算的。
但是憋了半天,发出去的字却是:对不起,我爸去世了我心里不舒服,以后不会了……
我现在没钱,我得忍。
要是李梦棠赶我们走,连楼梯间都没得住,那我妈怎么办,让她睡大街吗?
李梦棠给我发了个微笑表情,挺阴阳怪气的。我也不理她,直接把她屏蔽了。
路上堵车,到兰姐店里已经九点多了,迟到半个小时,按照规定要扣半天工资。
我心里很堵,本来想辞职的,但是摸了半天兜里就剩两百块钱,瞬间又没了底气。
中午兰姐回来了,从瑞丽那边进了一批后江的原石。
全是公斤料,最大的也就碗口粗。
兰姐说要给我们发点福利,按入职的时间算,两个月起步,满一年的可以挑六个石头。
我刚好满两月,只能挑一个,切涨了就是自己的。
员工们都很兴奋,全部去外面挑石头,我也跟着去。
这批料子品质很一般,公斤料就是论斤卖的,属于矿区的残次品,很便宜,上吨也就几万块钱。
我拿着个手电筒蹲在旁边,认真挑。
其他人很快就挑完了,他们入职比我早,都是十几块,而我只有一块,看着就磕碜。
突然,兰姐在我旁边蹲了下来。
“小张,你想做老板不?”
我听着这话就觉得不对劲。
不等我回答,兰姐又说:“只要你搬去跟我一块住,以后这个店就是你的。”
我吓了一跳,说:“姐你别开玩笑,咱们年纪差这么多,
而且要是被你老公知道了,他还不得扒我皮……”
兰姐就很生气,说:“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你他妈之前拿我钱的时候怎么不拒绝,
你妈上星期做手术也是从我这里拿的钱。”
我硬着头皮说:“这钱算我欠你的,我一定会还……”
兰姐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盯着我不说话。
半响,她才挤出一个笑容,说:“行,我等你还我钱……”
我松了口气,以为她是害怕事情闹大。就专心到旁边挑石头去了。
“草,不应该啊,这么好的皮相,结果种水全是灰。”
“我这个也是啊,打灯这么透,底张居然没有化进去,可惜了……”
其他员工都在切自己的石头,但是收获都不咋滴。
我也不管他们,就专心挑自己的。
后江的料子色淡不怕,只要种水够老,抛光之后颜色就会变深。
打灯时看着是白的,但出货之后往往会变色,以蓝翡和黄翡居多。
这是后江场口的最大特点。
我在石头堆里挑了十多分钟。
突然,一块三指大小的料子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石头跟普通后江料不一样,打灯并不透,皮壳很厚,完全无法判断里面的种水情况。
我有点惊喜,心说就它了。
拿着石头走到旁边的打磨机,插上电,就开始磨皮。
“小张你行不行,你才来两个月,只能挑一块石头,别浪费机会啊。”
“不懂就老实拿透光料,菜鸟还敢玩花的,装毛比啊?”
“哈哈,你们别这么说,万一他蒙对了呢……”
几个老员工对我冷嘲热讽。
我硬着头皮说:“这石头砂砾感很足,皮壳上有雾,
四边棱角虽然磨损得厉害,但大致的形状却没磨掉,
这说明里面种水够老,如果有色,起码是个糯冰的。”
“还糯冰,有个糯化你就偷着乐吧。”
同事们哄堂大笑,看我的眼神全都带着一股嘲讽。
没办法,我来店里上班才两个月,在他们眼里确实是个萌新。
而且这些人应该都知道我和兰姐的关系,上次有个女的还叫我小白脸来着,背地里没少说我坏话。
兰姐也挺好奇的,站在旁边看着。
我不理他们,继续在打磨机上磨石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说实话,我心里很紧张。
这是我第一次靠自己的经验赌石,要是切涨了我就有钱了,哪怕赚一千块也好。
我能给我妈租个小房子住,起码不用给李梦棠当守门口的狗。
我紧紧盯着打磨机,心里一个劲的喊着:出种,一定要出种!
只要有种水,这石头肯定就涨了,底色肯定不会差!
其他同事有心想看戏,自己的石头不切,全跑过来围观了。
我心里更加紧张,吗的,要是石头切垮,估计会被他们笑死。
突然,旁边有个人喊了一声:“草,有颜色了,还是蓝的……”
这声音震得我浑身一哆嗦,连忙停住打磨机,拿起石头一看。
“哈哈,涨了!”
我激动得双手发抖。
石头磨了二指大小的一块皮,上面清晰可见蔚蓝色的玉质。
拿起手电筒一照,里面瞬间像果冻一样剔透。
我的判断没有错!
种水不仅老,底张还化进去了。
看这个质感至少是个糯冰的,如果是满料,起码能值一万块钱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