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瞪眼看平阳侯，目光如果能杀人，平阳侯已经断气。

君威之下，平阳侯身子一垮，瘫坐在地上，“陛下，苏清他……他是女儿身。”

皇上愤怒道：“你少胡说八道！”

平阳侯一脸真诚，“陛下，臣不敢胡言，苏清真是臣的女儿，陛下不信，臣让苏清进宫，陛下令嬷嬷验了就知道了。”

平阳侯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皇上心情复杂起来。

这些年，平阳侯带兵出征，一半的仗都是苏清打下来的。

现在告诉他，苏清是个女的。

也就是告诉他，他的江山，靠一个女人守着？

比起这个来，皇上宁愿相信，事实是苏清嫌弃他闺女！

“给朕解释！”

“陛下也知道，臣弟娶的是镇国公的女儿朝晖郡主，镇国公和臣一直不对付，自他家先生出儿子之后，就一直想把平阳侯世子的封号给他儿子请封下来。”

“那时候，陛下才登基没几年，镇国公势力滔天，一旦朝晖郡主的儿子成了世子，那镇国公就更是一家独大了，臣不能眼睁睁看着镇国公欺压陛下。”

叹一口气，平阳侯继续道：“所以，臣妻生下清儿之后，臣便对外宣称，清儿是男儿。”

多么深明大义的平阳侯夫妇啊。

为了不让镇国公一家威胁到皇权，就苦了自己家的女儿，娇滴滴的大小姐，非养成了凶残又风流的汉子！

皇上震惊之下，满是感动，“贤臣快起来。”

平阳侯一脸沉痛的起身，“所以，陛下，臣不能让清儿娶了云霞公主啊。”

皇上点头。

可他既然都知道真相了，就不能无动于衷。

皇上深吸一口气，道：“既然苏清是女子，那朕便将她赐婚给朕的皇儿，如此，也算是朕对这孩子的一点补偿。”

平阳侯一脸感激看着皇上，“陛下，您不惩罚臣欺君之罪，还要给清儿赐婚？”

“朕又不是昏君！”皇上瞪平阳侯一眼，笑道。

正说话，一个小內侍急急通传，“陛下，九殿下毒发被送进宫了，现正在慧妃娘娘处，御医们都过去了。”

平阳侯立刻道：“陛下，若无旁事，臣就先回去了。”

平阳侯离了皇宫，直奔平阳侯府。

“清儿的身份，我按照你之前的话和陛下说了。”

一进门，遣退了丫鬟婆子，平阳侯在夫人王氏对面坐下，压着声音说道。

王氏道：“陛下如何说？”

“如你所言，陛下不仅没有动怒，反而说要把清儿赐婚给皇子。”

平阳侯道：“九殿下也是会赶时辰，陛下才说完，他的消息就传进去了。”

王氏笑道：“那个倒霉蛋，能娶了清儿是他的福气。”

平阳侯笑了一笑，“管他是不是福气，反正清儿的脾气，吃不了亏。”

王氏点头，“等清儿成了王妃，下一步就好办多了，我们等了这么多年，总算能放开手脚做正经事了。”

平阳侯叹一口气，目光微凝：“我琢磨，清儿的婚事，陛下要在我出征之前就定下，你好好准备，还有二房那里，少不得应付。”

提起二房，王氏翻了个白眼，“我也闲了这么多年，是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

皇宫。

慧妃的云庆宫。

面色苍白的九皇子在御医奋力救治下，幽幽“转醒”。

“恒儿，你感觉如何？”皇上坐在床榻前，见容恒睁眼，关切道。

容恒气若游丝喘了口气，“父皇，儿臣没事了。”

扯嘴一笑，笑得格外凄凉。

皇上心头哀恸，容恒生母慧妃更是哭的眼睛通红。

容恒挣扎着起身，“让父皇母妃担心了，是儿臣的不是。”

慧妃心酸的不行，好容易止住的眼泪吧嗒吧嗒又落下来。

容恒坐好，酝酿一下情绪，朝皇上道：“父皇，今儿在宫外，儿臣看见苏清和南梁使臣打了起来，是南梁使臣当街强抢民女，要是闹起来，父皇可千万别惩罚了苏清。”

皇上没想到容恒会说这些，愣了一下：“南梁使臣身上的伤，真的是苏清打的？”

容恒点头。

“那苏清伤势如何？”皇上道。

“使臣的护卫倒是救主心切，不过，压根没有碰到苏清。”

容恒大喘几口气，非常虚弱的道。

皇上：“……”

要苏清还是个男的，也就罢了。

一个女人，把南梁使臣打成那样，偏偏使臣的护卫连她的身也近不了……

太凶残了。

再看病容恹恹虚弱不堪的容恒，皇上心里动了心思。

容恒要是能娶了苏清，以后不管谁继位，也不能把容恒欺负了。

心思转过，皇上道：“你觉得，苏清如何？”

容恒一心想让苏清念他个人情，将来好和他一起去三和堂，便道：“苏清虽然行事不羁些，可相比京都那些世家子弟，他心地善良，实在难得。”

皇上没想到，容恒对苏清评价这么高，心里踏实了几分。

结为夫妻，是要同舟共济同床共枕的，纵然不能成佳偶，也不要成了怨偶才是。

“可她到底不务正业。”皇上不动声色道。

容恒摇头，“父皇，苏清的正业是带兵打仗，至于别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皇上心头大喜，忍着情绪，叹息一声，“苏清要是女子，只怕嫁不出去。”

容恒狐疑，好好地，父皇这是扯哪去了。

不过，秉着为人说好话，为己谋福利的原则，容恒脸不红心不跳道：“便是女子，也是贞烈的奇女子。”

皇上终于龙颜大悦，抬手拍了容恒的肩膀，“朕就知道，皇儿不是个只看外表的浮夸之人。”

容恒满心莫名其妙。

“你和苏清的婚事，就这么定了，这些日子不要到处乱逛了，好好养身子，朕让钦天监择最近的日子，你们完婚。”

皇上说完，慧妃和容恒顿时蒙了。

“皇上？恒儿和苏清成婚？苏清是男子啊！”

慧妃不由拔高了声音，看了自己儿子一眼，犹豫一瞬，补充道：“恒儿好像也不是断袖……吧？”

容恒：“……”

是亲娘吗？

“我不是断袖！”容恒阴着脸道。

这个时候了，就不用气若游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