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沉默，她回南洋没有告诉任何人。

只一个晚上，厉沉暮就查到了她的消息，顾女士也得知了，显然是厉沉暮所说。

“对不起。”

她低低地说道，除此以外，跟自己的亲生母亲，似乎无话可说。

是的，这位嘴上称呼她为侄女的顾女士，是她的亲生母亲顾玫。

15岁之前，顾清欢一直跟着姥姥生活在乡下小镇上。

母亲只每年回来看她一次。

姥姥去世后，母亲将她带到厉公馆，只说是自己的侄女，没父没母的可怜，才带到身边。

清欢猜得出是怎么回事。

豪门难入，原本的厉太太病逝多年，即便母亲已经生下小峥，厉晋南都没有给母亲名分。

若是被厉家人得知，母亲在此之前还有一个女儿，恐怕他们母女三人都要被赶出厉家。

……

顾女士说到后来，带着一丝挫败。

“我已经让佣人收拾好房间了，你今天就回厉家，老爷子这几年都在瑞士休养，只要厉沉暮没意见，你厉叔叔那里我去说，不会有事。”

清欢沉默了数秒钟，淡淡问道：“小峥是不是生病了？”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顾女士陡然拔高的声音。

“总之你今天就回厉公馆，这几年你一走了之，狠心丢下我跟小峥，就没有想过我们的日子会过的多艰难？”

她没有提醒顾女士，她是被赶出南洋的。

“我下午回来。”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到厉公馆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清欢将简单的行李放到客房，见顾女士端着水果进来，这才有一丝真实感。

母女相见，没有激动，没有眼泪，喜悦也是极淡的。

顾女士看着她，感慨道：“回来就好，有时候我在想，带你来厉公馆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小欢，你会不会怪妈妈？”

顾女士见身边没人，拉着她的手，哽咽道，“是妈妈对不起你。”

清欢缩回手，看着年过四十，依然美艳动人，养尊处优的母亲，低低地说道：“不会。”

“你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我会好好为你的将来的打算的。”

清欢勾唇，没有说话。

她早就没有未来了。

顾清欢幼年的生活环境极其简单，她庆幸能跟姥姥一起生活，以至于到了浮华遍地、锦绣成灰的南洋，她才能包容后来遇到的所有欺骗和伤害。

厉公馆的作息时间很标准，到了晚上九点，基本偏厅里只留下夜灯了。

清欢等外面的声音渐渐消失，看了看时间，才出来。

回到厉公馆的第一夜，注定是一无眠的，更何况她的失眠症很严重。

清欢拿着自己的电脑，坐在花园的僻静角落里，翻阅着邮件。

才坐下没多久，铁门就被人打开，有人进来，不止一个。

“小舅舅，我还能再喝，我们再喝。”

喝醉酒的声音略熟悉，但是清欢缩在景观树的暗影里，没探头。

李管家出来。

“送霍少爷去客房休息，再准备醒酒茶。”厉沉暮淡淡地吩咐着。

“我不要，我要喝酒。”

“再闹，我把你丢非洲去。”厉沉暮的声音冷了几分。

李管家扶着醉的一塌糊涂的霍家小霸王，将他扶到客房去。

偏厅里恢复了安静。

清欢将电脑屏幕发出的幽光挡住，然后竖着耳朵听着动静。

厉沉暮没有上楼，在偏厅里煮了一杯咖啡，香气透过窗户弥散到花园里，她皱起了眉尖。

抱起电脑，正准备猫着身子从比较远的茶室进去偏厅，回自己的房间。

玻璃门被推开，厉沉暮端着咖啡，声线华丽地开口：“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