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金矿是门高深学问,如非地质学院出来的学生,别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瞎猫碰死耗子。
不过,赵谌却不是在盲目寻找,而是本身就知道这下面就是金矿,按照他的猜测,下面的金矿一定储存量很大。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准确的金脉带,没有现代的探金器,没有钢管,只好用最原始的办法。
砍下来最坚固的竹子,一头削尖,中间掏空,沿着暗河的上游,每隔一段距离,将竹子钉入地下,最后拔出竹子,而后,将得到的土壤碾碎了,放到木质的溜子上,用水冲洗、筛选,就能知道下面的含金量高低。
这办法看起来简单,然而具体到细化,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白天赵谌带着人满山跑,每一杆子上来,就是一大堆的数据,杆子的深度、里面的土壤分配、湿度以及土壤比例,这些必须用尺子详细量过,记录在案。
晚上回到木屋,再计算出大小比例,制成图样,过程相当的繁琐,测绘、验算数据、制图,这些活指望不上别人,只能是自己靠自己来完成。
“小郎君,这是今儿洗出来的金子!”庄峰提着一个小木桶走进赵谌的小木屋,木桶里是今天洗出来的金子,分别装在一个个的小布袋里,布袋上按照赵谌的吩咐,都做了记号。
庄峰算是大唐最好的探金师了,这门探金的手艺还是祖上一辈辈传下来的。刚来这里的时候,老庄还一副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嘴里又是阴阳、又是五行的。
结果没到两天,看着赵谌这完全不同于他的寻金术,整个人都蒙了,尤其随着这两日,竹筒里的含金量提高,老庄彻底算是萎了,彻底拉下脸,跟屁虫似的,每天跟在赖在赵谌身后。
“比昨天多了几成?”赵谌见到老庄进来,放下手里的铅笔、尺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接过老庄手里的木桶,问道。
“一下子足足多了三成,而且都是成色极高的!”老庄裂开嘴,冲着赵谌伸出三根手指,显得兴奋异常的说道。
这几天金子的数量一直在提升,但今天一下子却提高了三成,这意味着什么,老庄心里一清二楚,这说明已经测到了小郎君嘴里的金脉带附近。
“确实不错!”赵谌随意打开其中的一个布袋,将金子倒在手心里,借着昏黄的油灯看了看,笑着说道。
其实这些金子一点都不纯,里面还含有其他的金属物质,比如银,不过赵谌却并不打算说破,没听见老庄都说成色很好嘛!
那就不要再给自己找麻烦了,彻底提炼出纯金,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牵扯到化学的事,赵谌自认没那天份!
老秦捧着保温杯走进了赵谌的小木屋,悠哉悠哉的,随手拿起桌上的图纸,一副专家的样子,皱眉看着上面的山地切面图。
赵谌放下手中的笔尺,眨巴着眼望着不懂装懂的老秦,看着老秦拿反了图纸也不提醒,一脸很欠揍的模样。
看不懂!老秦翻来覆去的看着图纸,就只看懂了上面的岩石、沙砾的构造,至于蚯蚓似的鬼画符,老秦直接忽略了过去。
无聊的放下图纸,美滋滋的喝了一口茶水,老秦的目光在墙上挂着的那些图纸上扫了一眼,最后抽抽鼻子,踱着方步走了出去。
‘啪’只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老秦又回到了木屋,而后气恼的照着赵谌的后脑勺,扇了一巴掌,话说这小子的表情实在太可恶了。
看着老秦气恼的离开,赵谌嘴一张,‘扑哧’一声,忍不住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能够看到这些纵横沙场的老贼吃瘪,赵谌的心情就格外的舒畅。
心情好,自然就要犒劳一下自己的五脏庙,前几天千人的围猎行动,扛来不少的猎物,大到野牛、野猪,小到兔子、雉鸡,都存放在伙房里。
赵谌钻到伙房里,剁了一大块牛腱子肉,丢到烧开的大锅里煮,回到小木屋偷偷摸摸的从时空超市里弄了些调料什么的,回到了伙房。
拒绝了火头军的帮忙,这粗胚就是个喂猪的,多好的材料到了他手里,下场都是一样,一股脑的丢进大锅里用水煮,顶多洒上一把盐了事!
五香酱牛肉!上好的腱子肉用水煮一下,去掉里面的血水,捞出来将水控干,随后放入清水锅中,放上五香调料等调味品,文火慢炖至熟。
炖熟的腱子肉捞出锅,放到一边彻底放凉,最后切片装盘,就是美味可口的五香酱牛肉了!
膀大腰圆的火头军,好奇的看着赵谌做这一切,一开始还有点漫不经心,等到锅里飘出浓郁的牛肉香后,禁不住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将牛肉切成薄薄的片,装入木盆里,足足三斤多的牛肉,装满了一盆。赵谌猜想,老秦这会儿估计就在外面眼巴巴的等着,跟老秦这样的老贼呆在一起,赵谌可不认为自己能吃上独食。
没给火头军这混蛋留一片肉,剩下的香料都还放在伙房,如果自己不琢磨去做,那就活该以后被老秦捶死。
出了伙房门,果然就看到老秦窝在木屋门前的躺椅里,屁股地下压着一张斑斓虎皮,怀里抱着保温杯,抬头望着头顶的夜空,一副人生寂寞如雪的样子。
赵谌抽了抽鼻子,有点不太对劲,老秦的兴致似乎不高,五香酱牛肉放到嘴里就跟噘蜡一样,一声不吭的吃了五六片,就意兴阑珊的放下了筷子。
这不科学啊!赵谌以为牛肉不合老秦的口味,试探着问了老秦一句,却换回来的是老秦鼻子里发出的一声轻哼。
“明日有雨!”一声不吭的坐了很久,老秦忽然没头没尾的开口。
赵谌听了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下意识的刚刚点了点头,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仔细的靠近老秦,这才发现老秦脸色发白,鼻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
怪不得老秦看上去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敢情是正在忍受病痛的折磨啊!
关节炎!每逢阴天下雨的时候,关节就会肿大,疼痛难忍,犹如一万只蚂蚁不断啃噬着骨头一般,那种滋味便是老秦这样的百战老将也是忍受不了的。
赶紧扔下筷子,跑到自己的木屋,弄了一板布洛芬一瓶烈酒,回到老秦身边。布洛芬乃是神经麻痹药物,对于从没有服用过西药的人而言,简直就是灵丹妙药。
取出一粒叫老秦喝下去,原以为老秦会追根究底的问个不休,却想不到老秦问都不问,嘴一张就按照赵谌说的,拿水冲了下去。
老将们就这点好,从来不会磨磨唧唧的问个不休,只要感觉上没问题,那就不会啰哩巴嗦的。
看着老秦喝了药,赵谌又将烈酒倒入一个铜盘里,在老秦好奇的目光下,点燃了酒精,随后掀开老秦的衣服下摆,从冒着蓝火的酒精里沾一点,双掌使劲在老秦的腿上搓了起来。
也不知是药物作用,还是用酒精搓的缘故,不多会儿,窝在躺椅里的老秦,便发出均匀的鼾声,估计关节的疼痛已经折磨了老秦一天,这会儿已经身心疲乏了。
小心地从老秦怀里取下保温杯,叫来老秦的亲卫,连同躺椅一起,小心翼翼的抬进老秦的木屋,轻手轻脚的给老秦盖上毯子,这才退出了老秦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