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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苦涩的离别

运河青年奋斗史 红尘有酒 3779 2023-02-02 21:11

  

北方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寒冷,细雨在空中淅淅沥沥的飘着,不停歇的下了一周,而寒风呼呼地似乎在伴着节奏,吹在脸上如同刀子般剌人。

天屯村田野里一片朦胧,穿梭而过的运河上面烟雾缭绕,河水静静地流淌,发出低沉呜咽的声音,不知为谁哀鸣。

唐凡跪在父母的坟前久久不愿站起,任凭全身湿透,红肿的双眼已经掉不下一滴眼泪。他心中有恨,恨那个酗酒的司机为何撞向正常行驶的父母,也曾有过杀人报复的冲动;他心中有怨,怨上天为何夺取自己至亲之人,那么的突然,连见最后一面的机会也不给。恨也好、怨也罢,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不了最后的结局。

站在旁边的爷爷唐文才目光呆滞,皱纹爬满了脸上,岁月刻下了浓重的痕迹,一个佝偻的老人,就像田地旁边淤塞的狭窄的古运河,目前看着已经衰败,只有前人的传诵,才知道它的历史曾经有多么辉煌。

走吧,小凡,头七再回来看你爸妈。是男子汉就要接受这一切,你还年轻,以后路还长。唐文才缓慢了说出话,劝慰着孙子,艰难的弯下腰试图去扶起唐凡。

唐凡转过身,望着苍老的爷爷,四目相对,满是凄凉和悲怆,两个人的内心脆弱的像薄薄的一块玻璃,稍碰即碎。

心中尽是苦涩,是无奈,更是难以言表的悲凉。

自己20岁了,也是大人了,该撑起一片天了,父母住院,家里欠了一屁股的债,肇事者没有能力赔偿一分钱,家里只有爷爷了,身体虚弱,已经没有能力劳作赚钱,唐凡不想再尝试失去亲人的滋味,所以他决定守护者爷爷。

不管爷爷怎么劝阻,他毅然踏上了退学的道路。

.........

省会,百年历史的校园里,低矮的建筑、粗大的梧桐树、磨的没有棱角的小石凳等都带着浓重的年代气息。全省最好的大学,全国985、211,天之骄子的向往之地。

唐凡面无表情的走在路上,双眼空洞无光,他没有任何心情欣赏风景,与擦肩而过、抱着书本青春洋溢的同学形成了明显的对比,家庭突然变故让这个青年突然苍老了很多。

回到宿舍,三个好兄弟非常吃惊的望着他,纷纷问道这几天失踪去了哪里,为何电话也不回一个。

唐凡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疲倦的回答道:我回家了一趟,手机坏了,所以没有和大家联系,真不好意思。

细心地孙帅发现有些不对头,问道:唐凡,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有困难兄弟一起解决。

没有事,真的,只是坐车累了,好几个小时呢,我先睡会哈,等下午我请大家撸串喝酒。唐凡不想把烦恼添加于自己的兄弟,有些事情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对于喝酒,不仅仅为了感谢兄弟们大学两年来对于自己的照顾,还因为有件事情只有酒后他才有胆量做出来,因为酒壮怂人胆。

羊肉串、牛肉串、扇贝、花甲、脑花摆了满满的一桌,唐凡不顾大家的劝说,拿着菜单不放,一直让旁边的服务员写着。

目测桌子菜已经有几百元了,对于穷大学生们,这真是顿丰盛的晚餐。

大家见劝阻无果,纷纷打趣的问道:小子,你最近体育彩票中奖了吗,怎么有种暴发户的感觉?

唐凡笑了笑说:什么体育彩票,哈哈,分明是福利彩票,500万,来来,喝,喝,一起干一杯,为了美好的大学。

酒杯激烈的碰撞,溅起些许酒花,一饮而尽,从喉咙到肠胃说不尽的辣爽。

来来来,都吃,多吃点。唐凡一边说一边往哥们碗里放菜。对于这个举动,大家习以为常,因为平时他就是这么爱照顾人。

几瓶下肚,大脑稍微有些眩晕,这种感觉刚刚好,处于即醉又未醉的状态,唐凡稳定了下情绪,低着头稍微思考了下,随即略微兴奋地说:兄弟们,最近国家经济发展迅速,我们村的人很多出去打工的赚了钱,有的还开车轿车回来。

是啊,是啊。大家听了后都表示认同。

李刚大嗓门,一只手收挥舞着肉串说:我一个远房表弟,技校毕业,学的什么电脑安装,到北京去打工,越干越大,现在自己承包一些网线安装工程,据说家产几百万了,过节给家里打了点零花钱,你们猜多少?

5000?

1万?

2万?

不不不,都不对,是10万,他老爸看后直接傻眼了,半天没缓过劲来,马上打电话给儿子千叮万嘱不要做违法的事情,哈哈。李刚讲的口沫横飞,妙趣横生,惹得大家啧啧称叹。

唐凡点点头说:现在靠自己努力都能赚钱,行行出状元,所以,我决定退学,回家做生意去。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嘴巴都张成了欧字行,手中的筷子、酒杯都停到了半空,仿佛有人按动了时间暂停器。

小子,你不是开玩笑吗,堂堂县里高考状元退学回家做生意,真有你的,这么多年书难道都白学了?可别财迷心窍。

做生意可以赚钱,但是那样风险太大,对于我们农村来的孩子来说,读书成才是最可靠的出路啊。

你小子胡说什么,人家徐巧巧怎么办?姑娘对你这么好,你舍得吗?

徐巧巧是唐凡的恋人,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是整个法学院的佳话。

对于大家的劝慰,唐凡何尝又不知道,但是想到爷爷那无助而干涸的双眼,一切都不再重要,所有都可以放弃。

决心已定,他斩钉截铁的说:我想好了,人生苦短,何必在乎的那么多,趁着年轻我想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都别说了,其实今天就是道别宴,一日是兄弟、终生是兄弟,我干了。说完,唐凡接连干了三杯酒,两行热泪顺利而下,酒中有泪,泪中有酒,味道都是苦涩。

三个兄弟热泪盈眶,没想到道别来的这么突然,他们知道唐凡是理智的人,再劝也没有任何作用,三杯酒纷纷入肚,内心却不是滋味。

胆量果然大了起来,唐凡顿时有种勇者无谓的感觉,遂拨通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电话,嘟嘟了十几秒,徐巧巧接了,有几秒没说话,然后问道:是,是小凡吗?

唐凡能听出徐巧巧的声音里有惊喜,他说十分钟后篮球场老地方见,没等对方回复就挂了。

晚上九点钟的篮球场静悄悄的廖无一人,只有周围宿舍散射过来的灯光能略微让人看清道路,见物思情,一幕幕往事映入脑中。

大一新生篮球赛,高大帅气的唐凡代表法学院首发出场,切菜砍瓜般狂取20多分,中场休息擦拭汗水水时,一个柔美的声音突然传到耳边:给你,喝口水吧。

循声望去,一个女孩双手递过来一瓶动力饮料,小脸羞成了小苹果。精美的五官、具有仙女的气质、高挑的身材一下迷住了唐凡,他心里在想这个女孩比刘亦菲还有美几分,甚至忘记了该迅速拿过来半空的爱心。

起初对于追求徐巧巧,唐凡是惧怕的,觉得自己一穷二白,配不上大城市的女孩,自尊心纠缠着他。

但是,徐巧巧经常借机会找唐凡上自习,没事往宿舍帮他洗衣服,傻子也能看出来怎么回事,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唐凡表白了:等有钱了,我要带你去浪漫的巴黎,然后一起去周游全世界。

校园从此多了一对欢快的情侣,大学的时光总是无忧无虑,学习、逛街、搞活动,两个人兴趣相投、三观一致,望着其他男生羡慕嫉妒恨的眼光,唐凡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回忆总是甜蜜的,可现在就要远别,已经无法带给她幸福,想到这些唐凡觉得脑子晕的厉害,心口也疼的要命。

一道黑影闪了过来,徐巧巧来了,一道温柔的声音:是你吗?

是我,巧巧。唐凡在凳子上站起。

说完,自己的身体就被徐巧巧猛烈的抱住,徐巧巧趴在他肩头,梨花带雨般有些怨气的说:这些天你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理我,不知道我很想你吗?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香气,熟悉的身体,唐凡有些陶醉,但是理性告诉他不能再纠缠,于是一把推开说:巧巧,我们分手吧,我要退学回家经商了。

你,这怎么可能,你在吓唬我吗?这种玩笑开不得。徐巧巧的面目异常的惊诧。

是真的,我不想上学了,上学还不是为了赚钱,表哥开了家公司,让我帮忙,待遇很高,前景看好。

小凡,你不是这么爱财的人,你需要钱,我家有。你需要多少钱,我给家里要,我家只有我一个女儿,要什么就会给什么。

没想到徐巧巧说出了这么大胆的话,女人感性,唐凡是晓得,她们做事情往往会脑子发热,以后的困难想都没想,唐凡必须阻止她。

还有,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一点情趣也没有,时间久了,我已经没有厌倦了,你是好人,但是我们不合适。唐凡一脸傲气的说,心里却是在滴血。

啪,一巴掌狠狠的抽在脸上,火辣辣,唐凡心里终于落了块石头,发怒代表事情基本成了,徐巧巧奔跑着离开,空气中有着哭泣。

可能不会再见,即使再见她已经偎依在他人的身边,唐凡独自在空荡荡的操场放声大哭起来,不断用双手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他想到了几个字:这都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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