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快起来,咱们去讨杯喜酒喝。
谁谁家的喜酒?
当然是大小姐的,排场可大了,再不去可就被挡在门外啦!
啧啧,又不是亲戚朋友,跟咱们有什么关系?请我都不去。
新娘子和你没关系,新郎却和你大有关系。
胡扯!我没有今天要成亲的亲戚朋友,再说了,除了小风和你,我本就没有亲朋好友了。
新郎正是你的小风子,哈哈哈,你总该去捧捧场吧?
不可能!小风最讨厌豪门大户的大小姐,他当过奴才,如今一看到达官显贵,就想到那段不愉快的往事,所以远远地看到就绕着圈走,更别说做千金小姐的丈夫,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罢罢罢,你不去,小老儿我独个凑热闹。
沈盈望着张叔的身影消失在巷子里,微微侧过身,轻哼一声:小风绝对不会娶劳什子小姐的,更不会一声不响的成亲。
正寻思,忽听对面传来一个清朗而略显温柔的嗓音:盈盈,盈盈。
沈盈抬眸看去,对面快步走来一少年,肌白如雪,红衣绰绰,衬的他身材越发修长,深邃的眸子里宛如涌动着璀璨星空,青丝万缕随风扬。
小小风,你!沈盈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双手已被他紧紧地握住。
难道,他当真要和哪家的大小姐成亲了?现在亲自来告知她?
想到这个可能,沈盈失控的颤栗起来。
韩风望着她道:盈盈,你发什么呆呀?,今天是我们的大喜日子,还不快和我拜堂。
拜拜拜堂?!沈盈两眼发直,声音都颤了。
韩风挑眉道:你是我的新娘子,自然要和我拜堂。盈盈,难道你不愿意嫁给我?
他兴奋的笑起来,爽朗而明媚,的确是,小风。
沈盈吸了口气,僵硬的神经逐渐缓和,亦真亦幻的沉醉感笼罩着她,嘴角扬起深深地笑意。
嫁给韩风,是她心底最深挚的愿望,三年来不曾有丝毫改变。
往常,韩风喜欢她用陶土做出的各式各样的玩偶,他亲手给每个娃娃上色,细致精炼的笔触,勾勒出的面孔活灵活现。
有些玩偶,或多或少存在瑕疵,沈盈每每打算将其回炉再造,都会被韩风抢过去,灵巧的描绘起来。
经过他的手,本上不得台面的玩偶各有千秋,堪称完美!
沈盈和张叔经常称赞他有这方面的天赋,劝他放弃管理武器库的差事,二人一起经营陶器生意,他闪烁其词,不大乐意。
见状,沈盈也就不再相劝,毕竟他是个有志向的人,每月的薪俸比自己卖玩偶赚的还多。
否则光靠自己每月赚的几两碎银子,恐怕存个十年也无法替他达成到杨家拜师学艺的心愿。
韩风最大的心愿莫过于找个修真世家,拜师学艺,成为有头有脸的人物。
云陵镇远近闻名的修行大派,杨家,是每个凡修最理想的投师选择。
传闻杨家家主是位喜欢广交好友的德高望重之人,却把收徒条件规定的非常苛刻,最突出的一点莫过于学费高昂。
普通老百姓不吃不喝攒二三十年,都不一定能达到投师条件。
虽然这个梦想有点可望不可即,沈盈仍然忍不住想:等我攒够小风的学费,他就不会一门心思放在银子上。
她之所以这样想,是觉得,韩风很清楚自己的恋慕之心,且他对自己也如出一辙。
之所以一直不戳破这层窗户纸,只因夙愿未成,无心儿女私情罢了。
于是,无论疾风骤雨,沈盈每隔几天就会和张叔一起上山寻找适合做陶器的土料。
然后,夜以继日的赶制。
并不是每次,韩风都有时间给土坯绘上花纹,大多数时候,都是沈盈一个人包了。
买卖的过程中,也是尤为辛苦,摊子在露天处,风吹日晒都得守着;有时半天没有买主上门,沈盈心急如焚,扯起清甜的嗓子招揽路过的行人。
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三年下来,原本涩然的清音,在闹市中也能熟练地吆喝;娇艳高贵的深闺之气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清丽干练,世俗中的洒脱圆润。
这样的日子,就算再持续许多年,也没关系。
她深信,前方,有着自己一直向往的东西。
她从没想过那令她遥想过无数次的志在必得的美好事物,会突然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梦想成真了么?
沈盈捧住韩风的脸,喜极而泣道:我愿意,我愿意!
又哭又笑,满口胡言乱语,你愿意个鬼啊?
突然间,沈盈感到脑后被暴击一下,啊哟一声,黑暗如滚滚潮水,涌入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