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就像两个拉橡皮筋的人,受伤的总是不愿放手的那个。
途中墨迹半天,一身笔挺西装罗瑞站在民政局大厅,目光落到坐在椅子一脸焦虑的江茜。
欣长健美的身材,优雅迷人的风度,尤其是那一头乌亮的秀发,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不离可以吗?
不行,欠债还钱的日子,我一天也受不了。
我可以再找工作。
你当然可以再找,但我打听过了,象你这种行业禁止的经理,再想找到相同的工作,根本不可能。
可以可以做别的。
你?一个坐办公室的,让你当售楼先生,你愿意吗?
也也不是不可可
一双怒视的大眼睛瞪着他,罗瑞喉咙里咕噜了一下,把后面的话咽下去。
是的,他刚办完失业登记,失业局人员给介绍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售楼先生。
这是一份不稳定的职务,南清市楼房饱和,楼价直线下滑,别说卖楼,不少人现在抢着甩卖。
当然,如果他不是一个冷静平淡,做事总要最好的脾气,每个月赚上万,也不是不可能。
上万,多吗?
对于曾经年薪百万的罗瑞,简直低得可怜,对于欠下小一千万的小别墅,就跟说一个笑话差不多。
我会努力的,哪怕辛苦一点,多卖点楼,每个月赚二万也是可以的。
要不,我再跟那些下岗的女人卖衣服吧!
失业岗还提供就业培训,每个失业人员,经过定期培训后,就申请到一笔无息贷款,十几个女人成一群卖服装,做的好的就可以单干。
这个收入也不稳定,多数人都不赚钱,甚至赔光了。
罗瑞与江茜在一起,最初实属无奈。
走到街上,江茜身材高挑,姿态曼妙,皮肤白皙细腻,能迷倒一片的女人,每到一个地方,就会看到有人拿手机咔嚓地拍照,跟大明星一样。
罗瑞是众生里面唯一不长眼的,冷眼经过商场,无动于衷地把迎面过来的二十三岁的江茜,直接撞翻。
五分钟后,约会咖啡厅,一男一女见面。
他的神色沉静自如,仿佛已将心中歉意,化作一个淡然微笑,审视的目光,令女人到有些局促不安
是的,罗瑞是这么一个冷静平和、不善表达的男人。
尽管年收入百万,西装革履的白领,对资产数亿的江家,根本不算什么。
三年前,两人经媒婆的这次会面后,连手都没牵,草草领证结婚,江茜提的唯一条件就是倒插门,罗瑞当时还语带轻蔑一笑。
江茜只是善意的提醒一句,要将家人在营业部的资金撤走。
他就满脸错愕,一副张皇失措的受惊之态,那张惊疑不定的脸上,面如死灰,布满了对风吹雨打的恐惧。
大客户撤资,会惊动证券公司总部,一个营业部经理再不断粉饰,也无法避免或被处分,或被辞职的命运。
最后,他走上前去,同她愉快的攀谈起来,毕竟江茜乌黑明亮的眼睛,永远一副水汪汪的样子。
看得走了神,眼睛清澈,明如秋水,眼底时刻荡漾着温柔的笑意。
当然,三个亿的业绩提成被他清淡而过,似乎对于从农村考上大学的罗瑞,如同浮云一样。
婚后,同居一室,他才感受到水汪汪的大眼睛后面有一颗冰冷的心。
这次不同,前天,监管会发来文件,让他主动辞职。
理由很荒唐,说他拥有一千家公司的大股东身份,业内人员禁止持股。
一千家公司大股东,他也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
没办法,他必须要离职,可是,不做这个,他一个大学生,能做什么,总不能做生意卖苦力吧。
还有,婚后两人花了一千万买了一栋别墅,没想到,突然工作就没了。
装修借了二百万,加上买楼贷款七百万,近小一千万的债务,彻底成了压倒江茜内心的稻草儿。
本来,今天同学聚会,他不想参加,可没办法,怕回家要面对丈母娘的冷脸。
15号,15号在吗?
民政局柜台叫到一个排号,年轻可爱的工作人员杜美娟瞅着两人。
自愿离婚?不要调节?
是自愿,不需要调节。
江茜恨恨地说道,从一只价格不菲的小皮包里,抽出户口本与结婚证。
三年前,两人领结婚证,还记得,给这个叫杜美娟工作人员塞了一盒精致巧克力。
我能努力的,相信我,行吗?
眼看要到最后,罗瑞还在苦苦挣扎,印章盖上,他就变成已婚,农村人某些想法如一根线牵扯着他。
以前是不想当上门女婿,现在却变得迫切?
更重要心口像有一块东西塌陷了,心撕裂般疼。
望着他笃定的目光,江茜垂下头,眼圈浸湿。
以她的条件,想找到别的男人并不难,当初所以两人走到一起,也是因为罗瑞是唯一愿意倒插门入赘的男人,很听话。
在江家,父亲走后,她跟母亲住一起,需要一个男人给这个家撑起来。
江家的大哥江天柱,还有老爷子,只给了一份在江家公司普通职务,就不再管她们母女了。
当他们知道罗瑞在一家证券营业部当总经理,专门送了一份陪嫁,又给江茜在公司提了职,多少令母女俩终于看到了希望。
如果离婚了,恐怕她跟母亲又要回到以前,尤其现在江家正在争取一家叫千合公司的竞标机会中。
脑海不断闪现某种画面,两人相伴度过漫长的三年,期待天亮的日子。
江茜迟疑地凝视男人坚定决绝的目光。
你确定,以后我们的日子会比现在更好吗?
罗瑞盯着她,非常自信地点点头。
我确定。
江茜苦涩撇下嘴,把抽出的户口本与结婚证拿了回来,尴尬朝杜美娟一笑。
我再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