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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1)

紫宛 婧西 4461 2023-01-04 00:53

  

《》中宛宛与苏戚的同人曲已出,有兴趣的朋友可去5Sing网上搜索ID为婧西的账号,歌名分别为《》和《戏说》。

楔子

这世上大凡都讲求个因果,没有那因,便没有那个果。

十三岁那年,抚养我的爹爹和娘亲相继去世,只余一个长我五岁的姐姐与我相依为命。

爹爹在世之时是一位颇有些道行的修仙之人,云游间与娘亲结识,从此竟丢下习道之术,一心过起了柴米油盐的凡人生活。姐姐诞下五年之后,在东莱山下十里处的一座小凉亭里捡回了尚在襁褓中哇哇啼哭的我。

姐姐秉承爹爹骨血,很有些修仙的根骨,十四岁时已经可以御剑飞行,捏诀隐身,这档子奇事,就是东莱山上那一众修了几十上百年的弟子们,都不曾经过。姐姐无师自通,是天赋。

东莱山是座灵山,绵延百里,巍峨耸峻,高峰之处直指云头。白日里薄雾渺渺,缭绕山腰;夜里玄云漂浮,云里山形亦真亦幻。汇入东海的长河黎川流经山阴,山阳面是大宣王朝的中原腹地——东莱城。山脉层峦叠嶂,山中飞禽走兽,多为珍奇,峭壁飞瀑,更是常见。春景融融,夏景清幽,秋景迷幻,冬景凝绝,名冠四方。

名冠四方更甚的,却是那东莱山上的东莱虚,东莱虚里的东莱子。

传说这东莱子是东莱虚里现任的掌门道人,潜心修行,不问世事,首席座下弟子不过十数人,颇得名望。东莱虚一众三千弟子皆尊称他一声东莱师祖,从古至今,他活了将近九百岁。

九百岁,倘若不出什么乱子,是个离高升不远的年纪。

姐姐心气高,却未曾对这位东莱师祖的东莱虚正眼瞧一瞧。

中秋之夜,凉风袭人,我和姐姐在黎川边上搭了一个座小帐篷,烫了壶酒,吃月饼。

黎川带着秋时的湿气潺潺从眼前流入黑暗,不远处一座石礁旁似有些人影,衣袖挥去来却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我咬了一口月饼,朝着姐姐道:“他们在做什么?”

姐姐看也没看,只说:“他们在修水系仙术。”

我会意的探头探脑又看了一会儿,扯了扯姐姐的衣裳,求她同我一道去看个热闹,姐姐拗不过我,答应了。

这一看便看出了些纠缠。

其实我不大记得清当时是怎么被人发现的,只道自己法术不精,刚刚站稳脚跟,就连衣带胳膊的被人从暗处拎了出来。

前头背对着我的一个青衫男子悠悠说道:“你们躲在那里,想做些什么?”

我捏着手指还未想好对策,姐姐从后头上来,淡淡道:“一帮子无甚看头的道士,一堆子无甚看头的法术,却还怕人偷学了去,真真可笑的很。”

一句话惊起男子旁侧道士打扮的数人一阵嗤声,嗤声过后,好奇的眼神有,藐视的眼神有,不予计较只当姑娘家没见识的眼神亦有。只那男子沉默一番,转过身来,轻声一句,波澜不惊的:“哦?姑娘倒是有更好的术法?”

姐姐不做声,我却被那男子的容貌吓了一跳,吓得一颗原本就跳的没甚章法的心脏此刻跳的更加没甚章法。

唔,不是没见过美男子,容姿俊美的,气质出众的,成熟风雅的,可谓画本子上我能见的都见了,脑海中我能想的都想了,然眼前这位,却着实让我觉得从前活的特特没见识了些。

可比之容貌更胜的,却是他身上那股轻飘气,教人着魔一样被他卷走视线。

男子面无表情的又对着姐姐说了一句:“姑娘若是没什么拿的出手,就不要站着只说风凉话。”

他摆明的是激将,姐姐向来不将常人放在眼里,自然中招。须臾间已是两步上前,嘴中念诀,双臂撑开手指挽成莲花状,在胸前交叉舞动。暗夜中白裙乌发迎风飘,那姿态绝美无伦,倒不像是驱使术法的,几番轮转,双手软中带刚,向前一推,黎川里的水竟凝了一只水龙出来,凶神恶煞盘旋着向这边袭来。

一干月白袍子的年轻道士皆是惊呼起来,各自祭出法器准备与那水龙一战。可就在龙头堪堪直入众人上方的时候,青衫男子指尖绕出青光,轻轻一弹,光束飞入龙身,水龙便顷刻没了踪影。

我明显看见姐姐的身形狠狠一震。

姐姐虽只用了五分的法力,但青衫男子能分毫声色都不动的就化了她的水龙,道行之高,恐怕姐姐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我有些胆怯的看着姐姐,生怕她心生怨恨,要与那男子决一高下。

然姐姐只是凉凉道了句:“公子法术果然精湛,小女子自愧不如。”

青衫男子也不计较,只微微一笑,道:“姑娘年纪尚轻,就有这般术法,来日必定不可估量。”说罢,袖子一拂,便领着一干道士远去了。自始至终,眼光未曾向我这里瞟一瞟。

姐姐望着他们的背影出神,我的心没来由的空了空。

三日后,姐姐去了街上,一个青年道士登门造访,拿着一纸帖子,放在我面前。

帖子上说,东莱虚里的东莱道人邀姐姐入他座下当弟子。

青年道士苦口婆心:“家师从来不收女弟子,今次见着那位姑娘着实是个可造之材,才破了例。小姑娘你可千万要劝的你这位姐姐受了家师的请,莫要让我们难做。你要知东莱虚是全大宣王朝修真之人都想进的地方,你姐姐她青云直上,一入就入了掌门座下当弟子,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晓得么?”

我干干点着头,姐姐的运气真真好的很。思忖了片刻,有些疑虑的:“可你家师父什么时候见过我姐姐呢?”

青年道士摇头叹气做扼腕状,恨铁不成钢的对着我道:“你这小姑娘怎的这般没有眼光,竟瞧不出中秋夜里和你姐姐斗法的那个就是我东莱师祖。”

我身上一茬冷汗。

东莱子,东莱道人,东莱师祖他九百岁了,难道不是清癯卓然,白须一把,怎么形貌却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美男子?

老天爷特不公平了。

我抹着冷汗道:“恕我眼拙,你这就容我回头跟姐姐好好说说,”又点点头,坚定道:“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将她送到你师父面前去。”

青年道士放下帖子,弯着眼睛笑了笑,满意的走了。

又过三日,姐姐被我成功拐上东莱山。

我考虑有三。其一:姐姐根骨逴优,本是个修仙的好料;其二:东莱子道行深远的不日就能成仙,姐姐跟着他,前途不可限量,一准有天也飞升做了仙女,可关照一下我世世都投个好胎;其三:思索几天,我确实对那东莱子动了心,虽然有些违逆常伦,但感情之事,我控制不来,往后只图能因着探望姐姐的名由,多多看看那个男人。

我这个盘算打的好,实施起来却全变了样。

东莱子收了姐姐做徒弟,这个好理解,难以理解的是他连我也一并收了。

后来我才知道,自己能做了那一方院墙里的扫房女弟子,全是因为姐姐对着东莱说,你不收下我妹妹,就别指望我留下。

东莱这桩买一赠一的买卖做得甚不错。两年里,他那十几个弟子,包括他本人,都再没动一下扫帚,也没生一次炉火。

五年后,姐姐在突破东莱虚修真阶段第二层玉华界时气血逆流,五毒攻体,致重伤。

东莱虚修真心法,有三个阶段,分别是紫华、玉华、和青华。稍微有些根骨的,一般至紫华的初期,便已到头;根骨好些的,顶大也是紫华的中期,只东莱虚三千中弟子到这个境界的不过百人,再好些的,便能突破至后期。那各峰首座也是修炼了一两百年才堪堪进入了玉华初期,姐姐能在五年之内就进入玉华初期,也只比东莱当时多了一半年。

只是这代价,却也量实不小。

气血逆流尚且可以用丹药和功力化解,五毒攻体,真真残忍。

此种五毒,却不是那些毒物,而是集齐寒、热、胀、痛、窒息五种感觉轮番在身上汇聚。比寒风入骨更蚀凉,比火烧燎烤更炙烈,比皮肉绽开更彻底,比尖刀刺痛更难耐,而窒息,自然是胸腔拥堵一般,无法呼吸,生生折磨人。

姐姐纤纤弱质,已去了半条人命,若再受不住,便只有死路一条。

东莱果断将奄奄一息的姐姐抱入关内,耗时一月,终将姐姐救活。

出关之日,我见着姐姐脸上含羞带嗔的微笑。

姐姐何曾这样笑过?

五年了,我在这里待了五年,一心以为哪天东莱能够真正看上我一眼,哪怕一眼也好,尽管我知道他的眼里只有姐姐。可姐姐性情冷淡,对待东莱更是冰凉至极,除却寻常受习一些道法,便和那东莱没甚交集。东莱看姐姐的眼神颇有意味,姐姐看东莱的眼神却乏善空洞,我便认着一个死理,只要姐姐没同东莱生出些情愫,我就还有机会,还有找个夜凉如水,春月如玉的时候,同东莱说上一声,我喜欢你。

只是这些话还没出口,便看见姐姐对着东莱笑了。

如此,我倒还是夹在他们之间做什么,不过多一日,便多一些痛苦罢了。

我从中秋那夜爱上东莱,明知不可为,却挡不住心中的那些个情谊一点点的加深。且不说他得道,不会爱谁,即便爱上,那个人也只会是姐姐不是我。因他永远不知,他每每越过我与姐姐四目相对的时候,我的心有多难受;也不知,他对着姐姐温情脉脉传授课业的时候,我在一旁看的呆呆傻傻;他更加不知,无论何时,不管在我的眼里,还是在这东莱虚一众三千弟子的眼里,他和姐姐,看上去才真似一对仙侣,外貌品性皆相配的仙侣。

抹了把眼泪,我知道,自己在东莱虚的日子到头了。

姐姐入了玉华之境第一层,自然需要时日修炼,顾不上我;旁的弟子多半当我是个扫地的,也没在意;东莱他老人家道法高深,时不时就要待在关内修一修,于是一个路黑风高明月夜,我成功出逃了。

没什么可带的,收拾几件衣裳,揣了块馕饼,便一路从山顶跑到半山腰。

回神歇下来的时候,才感到些许后怕,些许慌乱。

仲夏之夜,东莱山上,不晓得会不会被我命背的碰上些珍禽异兽。

果然我的运气不是吃素的,它不但给我凭空降了一个怪兽,而且是一个目露凶光正朝我步步逼近的怪兽。

这怪兽声如洪雷,身形如牛,又只长了一只脚,便是这些个特征,以我那可怜的些许认识,也不难猜出,我撞上的,是个大大难缠的异兽,夔牛。

只恨自己平日不学无术了些,出门走的急了些,没个什么傍身的法器,如今,却要栽到这头牛的手里了。

夔牛一声怒吼,山林中的树木皆是抖了抖,月影清辉,我甚至能看清它眼珠子里我自己汗毛倒立的影子,我一步步的退,它一步步的进。

终是不能再拖下去,脑子里化出东莱平时授的一些法术,右手扬起,拇指和中指扣起来在空中画了一个圆,默念咒语,手中渐渐现出些紫光出来,再一转手,袖筒中哗啦啦飞出几十束光线,齐刷刷一瞬间直逼那只夔牛。

只是皮毛做的虽好,杀伤力却远不如东莱当日的万分之一,夔牛只消又是声沉吼,那些光剑便软了一样碎在半路。

明月忽然隐在黑云之中,****接连而至,林间顷刻祛暑多了些清冷的肃杀,夔牛显然不愿再与我周旋,试探过我的法力,便卯足速度,直直朝我冲来。

眼看着夔牛的鼻子已快抵至我额上,它却忽然嗷的声惨叫,巨如铜铃的双眼在我面前眨了眨,脸上灰皮一紧缩,整个身子便轰然塌下。

夔牛身后,是一个穿着玄色长袍的青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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