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尘沙之中,渐渐浮现出一个清瘦的身影。
那是个身着锁子甲的纤弱身影。
“离都。”
看着遥远的地平线,她心中默默念出了这两个字,同时,她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随后一咬银牙,手中的长剑向天空一指。
“出发!”嘶哑的吼声从龟裂的嘴唇中喊出,已经全然没有女子娇柔的味道了。
黄沙之中,留下了长长的车辙。车辙很深,可是过不了一个时辰,就会被东风卷来的细沙填埋,再也看不出一丝痕迹。
就如留在车辙两边的女人尸体一样,转眼间就会被掩埋,而后被沙下不知名的异兽吞噬。
然而,那领队的女将如今在意的并不是这些。
多年的征战,让她嗅到了一丝危险的血腥味。
这血腥味中夹杂着来自北方的腥膻味,让她不安,也让车队的马儿不安。
“过了大漠,就是羊肠道。会有北方戎羯族攻来吗?”她皱了皱眉,然而今年的春天来得格外的早,草原上这会儿繁花似锦,绿草如茵,正是放牧的好时节啊,戎羯族不缺食物,怎会南来?
但是她心中却没有全然的把握。毕竟,身后运的这些……可是除了食物以外,让戎羯族最发狂的“战利品”。
不过嘛,要想动她漠北女杰的队伍,哼哼,就算是戎羯王来了,也要三思而行!
“全军跟上!”
女将又吼了一声,回头看着身后,只见一千健儿骑着乌骓,手执铁枪,威风凛凛且不可一世。
嘿嘿,她邢家的兵,可不是这么好动的。
想到这儿,女将嘴角微露笑意,看向这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漠之缘。
遥远的大青山巅,似乎有几点火光闪现,天空之中的云朵也仿佛镶了黑边。但是东风太烈,沙漠之中金光又如此灿烂,以至于没有人注意到,那竟是: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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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当史官写到大漠旧事时,曾为这一日落下了重重一笔。
“景升二十三年春,邢侯独妹运夷女经大漠,遇伏。是年冬,袭戎羯……”
然而,这一段文字呈交帝皇时,却被随手一道墨痕掩盖,从此成为秘不可言的尘封之事。
尘封在了,那些人的记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