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强烈光线肆无忌惮地穿透在大地的各个角落,草木凌乱地低垂着腰肢,无精打采,抬眼一扫天穹,怪异地发现竟然有一大一小,两颗散发着炽热光芒的“太阳”悬挂在远处的天边。
太阳下,一眼望去,是漫无边际的荒原,漫天的黄沙随风卷起,弥漫得像一条宽阔厚重的纱帘,密密麻麻的细沙,接连着遮住了眼,和风吹过,沙粒打在脸上,落落生疼。
只剩下风声和时不时传来的异兽的嘶吼声,整个大漠此时竟然如夜一般沉寂。
突然,透过眼前重重的沙帘,隐约着有阵大漠中特有的狼骑的嘶吼声飘远过来,随着刷地一声,刚刚似乎还在十数里之外的嘶吼声,便变得清晰无比。
此时,只见咧咧的狂沙中,一头体壮如雄狮的怪异动物,浑身的火红色毛发柔顺地垂在脊骨两侧,四肢健硕有力,兽蹄上竟然生有利爪,锋芒毕露。
一颗极为骇人的兽头,似虎非虎,头带尖角,铜铃大的双目,闪现着迫人的凌厉之色,竟是通了人性一般,嘴角长着数寸长的利齿,舌头不住的朝外吐息热气,似乎这炽热的阳光让他极为难受。
一条一米多长的火红色尾巴,微微上翘,尾梢浅浅卷起一个小圈,不停地朝两边极有规律地摆动,如同一条钢鞭,苍劲有力。
此时,一个极为雄壮的中年男子,面相普通,身穿一袭薄衫,两臂裸露着骑在那巨兽背上,似乎是在用手遮住这强烈的光线朝前判断着方位,不一会,嘴中一声喝叫声响起,那巨兽便拔蹄跳起,往前奔去,这一跳,竟然跳出了五六米远。
巍峨的艨艟巨影,如荒古的巨兽一般,遮天蔽日,一座完全由红褐色的砂岩构筑的城池,在这满眼尽是黄沙的荒原里,如同一座丰碑,静静地趴伏万载,由远而近,随着目光的延伸,感受着一波波的震撼。
外墙高达数十米,厚达二十余米的墙体让人不禁热血蒸腾,布满墙身的抓痕和各种击打的痕迹,缓缓诉说着这经久不消的传说。
外城的正中,一条笔直的火红色阔道从城门延伸而出,两旁的石柱上挂着一个个奇怪的东西,随着风沙风吹过,静静的摇摆着。
城门的正上方,三个一米见方的硕大字体,深深嵌入墙体,字体雄浑有力,铁笔银钩,苍茫洒脱,似若星空让人看得眼睛生疼。
“火狼城”
此时,城池外的大道上,一座狼骑闷声朝城门疾奔而来,蹄爪拍打在砂岩上的声音摇摇传来,急促而又短暂。
此时正值正午十分,炽热的日光连日的蒸烤,已经让人昏昏欲睡,热不可耐的城门卫士却仍然持枪肃立,大片的汗水从身上低落,脚底已经显现出一滩水迹,却不可见半滴汗水,似乎是还没来得及从脚底的岩石渗透便已蒸发。
清寒冷冽的目光在这炽热的午后,不禁让人不寒而栗,一阵蹄声传来,卫士们自然地行着注目礼,清冷的目光一扫而过,便微微低头,似乎对来人视而不见。
急促地呼啸而过,那薄衫骑士朝城门的卫士稍稍一点头的瞬间,身影便消失在城门中,耳旁隐约间只剩下厚重的喘息声,还有鼻梢淡淡的风沙的味道。
“将军,猛子哥这次怎么这么急促,连招呼一声都没来得及,这可不像往日啊?”
只见城门旁,一个年龄不过二十七八的青年卫士,朝前头身穿简易护甲的男子问道。
然后这一声过后,却是不见那男子回答。过了十数息,才隐约传来一个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
“这事不是你我过问的,好好站你的岗,还有半个时辰便换岗了。”
青年卫士听了这话吗,只得哂哂地笑了几声便不在言语,仍旧如枪一般,矗立着,耳旁却隐约传来一个低声。
“哎,这次三少爷,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城北正中的大道尽头,一座连绵数里的庞大院落便坐落于此,此时院门大开,进进出出的人流,竟然将宽达数米的院门挤得密不透风,门前的车马如织,来人络绎不绝,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然后气氛却有些令人尴尬不已,只见人人头冒热汗,眼神涣散,脸上神色仓促紧张,大部分人的眼角竟然隐约见着泪珠。
在院门前的台阶上,一位身穿青色薄衫的老年男子,脸色微红,头顶烈日,炽热的日光照在他身上,影子微低,怪异的是,他额前却没有半滴的汗珠。
然后,此时老人眉头紧皱,浑然不在意炙烤的热意,眼睛一丝不眨地望着院前火红色道路尽头的方向,目光穿透来往的人流,似乎显得有些急促,两只手不经意间却是紧握起拳头,青筋布满手背,可怖而有力。
突然,老人神情一松,嘴角微微泛起一丝笑意,继而便拔腿朝身后走去,只见眼前一晃,便不见了踪影,鬼魅一般,似从未出现。
“家主,猛子已经回来了,您可以稍作歇息,想必猛子已经带回了千年冰莲子,有此神物,烈儿的伤迟早会痊愈的。”
院子东北角的一座小院里,只见屋中雾气蒸腾,在这炽热的大漠中,竟然出现了氲氤之状。
此时在大院门前消失的老人却诡异的出现在了屋中,身子微躬,正注视着屋正中被浓雾笼罩的木桶。
在他身前站着一个脸色略显疲惫之色的老者,须发微微泛白,额头紧皱,一听青衣老人之言,猛然一回头,眼中的锋利之色竟然刺得脸面有些生疼。
“那便好,让他赶紧过来。”
“是,家主。”
青衣老者话音一落,便朝门外走去,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便再次回转而来,身后紧跟着的却是之前骑乘那猛兽疾奔的中年男子,此时他已经是一身风尘。
“家主,杨猛回来了。”
那白发老者闻言,犀利的目光随即转而紧紧投注在那中年男子身上。紧接着便说道:
“小猛,有没有将千年冰莲子带回来?”
中年男子闻言上前见过老者,回到道:
“见过家主,猛此次并没带回千年冰莲子,早在数月之前,千年冰莲子就已被药师谷中的千药子大术师令人取走,不过,猛已经取道前往药师谷,并以家主的名义从药师谷千药子大术师处取得一枚冰莲化血丹。”
“哦--?”
老者闻言,低呼一声,打断了中年男子,凌厉的目光直射在男子脸面,那中年男子不由得在心底暗自惊心。
“你这次私自用老夫的名义求得此丹,那就将功抵过,下不为例,你可明白?”
“谢过家主,猛谨记在心。”
暗呼了一口气,杨猛便答谢道。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翠绿欲滴的巴掌大玉盒,递给了白发老者。
“这就是冰莲化血丹。”
被称为家主的白发老者从杨猛手中接过玉盒,随即打开来,只见小小的玉盒内,氲氤之气缓缓流转,一股极寒之气扑面而来,房中炽热的热流竟然瞬间排空而去,单薄的衣衫竟然有些寒意。
氲氤之气缓缓淡去,一颗龙眼大小的丹丸,晶莹剔透,冒着寒气,静静地躺在玉盒内,须臾之间,冰封之音竟然清晰可闻。
“好,果然是漠北难得的至寒之物,这千年冰莲子炼制的丹丸都有如此神效,想必治疗烈儿之伤也是举手之间。”
只见白发老者脸上神色陡然一变,紧皱的眉头松开,一丝丝温润和善的笑意荡漾开来,恍惚之间如同变了个人似的。
随即,便见他跨步走近屋中的木桶,此时木桶中竟然端坐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年纪约莫十五六岁,剑眉高鼻,只是面色惨白,偶然露出丝丝的痛苦之色。
看着端坐在桶中的少年,老者脸上露出一丝不舍之色,俯身抚摸着少年的脸颊,随即从玉盒中拈出那药丸,顿时指尖弥漫出一片霜雾。
两指夹着丹丸,缓缓送进少年嘴中,霎时,那少年本就惨白的脸上更增添了几分霜色,眉梢和头发上肉眼可见地布上一层寒霜。
随即,少年迷糊地哼了几声,便端坐如前,脸色开始缓缓还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有了一丝的红润之色。
老人见状,脸上也露出几分欣喜之色,转过头对身边的轻易老者吩咐道:
“古师兄,烈儿的伤势已经好转,就麻烦你照顾了,若有需要,可从家族藏库中尽皆取用。”
“家主不必客气,烈儿亦如古苍亲孙一般,岂有不好好照看之理。”
白须老者闻言不由得脸上微微一笑,当下也不在言语,回转身子看了少年一眼,便迈步跨出门去,那中年汉子随即便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