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闪雷鸣,雷电光亮从木屋圆木墙缝中透过,天空中不断有闪电劈下,眨眼间就会响起震耳的雷声,好像是天神击打着他的战鼓。
不光是闪电光亮和隆隆雷声,还有狂风刮过树林、吹飞枝叶、推摇脆弱的小树;狂风肆虐,紧接着就下起了暴雨。大片大片的雨水从天空上重重落下,撞击到木屋顶上,以及附近树林那茂密的枝叶上。
现在,即使是最为凶猛的野兽,也会害怕地躲进山洞。
木屋外声响是如此巨大!天空中劈下闪电,又像是天神的铁斧,将那一棵棵小树击碎。而那些被劈碎的燃烧木屑,又被狂风刮的到处都是。
从门缝中吹入的不光是滴滴雨水,还有被狂风扫起的落叶和被狂风带起的风沙。
南霍呀南霍,他的眼皮颤抖着,眼睛勉强睁开了一个细小缝隙,从长眠中醒来。缓缓醒来,却发现天色昏暗,已经到了深夜,而且风暴来袭。他没有就此睁眼醒来,而是继续紧闭双眼、侧过身子继续睡眠。他心里清楚地想着:我可真是幸运,如今风暴来袭,还好现今我早已经靠岸,如若仍在海中央,我恐怕也早已沉入海底。
依旧疲惫的南霍,不愿起来,只想躺着在心中暗喜。毕竟在海中漂流了数日,也都快要忘记,伸展四肢躺在床铺上睡觉,到底是什么感受?
但是,一些墙缝中飞溅进屋的雨水打湿了南霍,一些雨水甚至猛地拍打在他脸上。这真让人无法安心入睡,他又翻过身子背对着墙面,可是飞溅进屋的冰凉雨水,还是不断地拍打在他的后脑勺上。
可怜的南霍,在海中央时,天天想着能有淡水,但是他从不敢求天神降下雨水。这并不难理解,若是天神降下大雨,在喝饱水的同时也会翻船,然后淹死。
而现在到了地面,还是讨厌这冰冷发雨水,总是凌乱地拍打在脸上,雨滴还会蓄积在发丝之间,真讨厌。
雨滴四散,南霍生气地猛然睁开双眼,却只见有几个人影在面前来回晃悠。当他想坐起身时,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粗树皮做成的绳子绑住,这让人有点感到害怕了。他感到担心,为了问清楚自己为什么被捆绑,他鼓起勇气,大声对着眼前的几个人影叫道:“为什么?为什么把我的手绑起来?”
他使出浑身的力气呼喊,但是南霍的声音略微有点沙哑,加上屋外又是雷声、又是暴雨,所以屋内的另外几个人并没有听清楚他在喊什么。
屋内有一位身材消瘦的男子,他走到南霍面前蹲下,同时将脸贴近他问道:“你是什么人?你叫什么名?”
“我叫南霍,为什么绑我?放开我......好吗?”
男子摇摇头说道:“不要担心,我们只是以防万一,你是附近渔民吗?”
“咳咳......咳!不是,我是......我是......”
正当南霍想着该怎么解释的时候,另一名身材高大,体格威武的男子却神情无奈地说道:“好啦!不过是一个迷路的可怜人,看看他,已经是个半死模样,我们还是先救下他吧。”
说完,南霍跟前的消瘦男子,拔出了用麻绳系在腰间的匕首,之后一点一点地锯断了捆绑南霍的粗绳。随后,他搀扶着南霍,走到木屋中央,让南霍安坐在临时搭建的篝火旁。
篝火被大大小小圆石包围,小小的篝火,小到可以被一个人敞开双臂怀抱;篝火上架着三个绣铁条组成的三角支架,支架上挂吊着一样可以被怀抱的圆底小铁锅。
感到无助的南霍双臂抱于胸前,同时浑身不断颤抖。刚才他大半个身子都被雨水淋湿了,再加上身体虚弱,夜间又甚是寒冷,不冻死才怪。
刚才无奈发言的高大男子,他站起身离开火堆,从草铺旁的一个小木箱中,取出了一件薄紫毛毯,而后将毛毯披在了南霍的身上。他貌似很关心南霍的样子?
紧接着,高大的男子,又从火堆旁拿起一个小木碗,之后用木勺从锅中装了满满的一碗浓汤!他端着那碗鲜香浓郁的浓汤,走到南霍身旁,恭恭敬敬地将盛满浓汤的木碗,递给了南霍。
而南霍则用微微颤抖着的双手,缓缓接过木碗。在将木碗送到嘴边饮用前,他那有点颤抖的双手端着木碗,抖漏出了一些滚烫的汤汁......那一定烫死了。
但是南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算烫着双手,也还是要稳稳地端着木碗,慢慢喝下仍有点滚烫的浓汤。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饥饿。
除了南霍,屋内还有另外三名男子,他们肩靠着肩围坐火堆。
南霍还在慢慢饮用浓汤之时,另外三名男子也开始了自我介绍。
刚刚帮南霍解开绳子的人,是一名身材纤细、留着披肩波长发、鼻子笔挺、同时脸面整洁干净的男子;他身穿着灰色麻布做成的长衣、长裤。他用小木勺搅拌着手中浓汤说道:“你好南霍,我们先认识一下,我叫做潭露,是白旱王国居民。我们这三个弟兄都是来自白旱王国,那个......你们也介绍下自己吧。”说完,潭露指了指剩下了两位男子。
而刚才递给南霍浓汤的男子,是一名身材高大强壮、留着齐耳微卷短发、长长的一脸胡须的壮汉。(可以用单手直接抓握住他下巴的长长胡须。)他身穿下摆到膝盖的黑色红边长袍。这人在篝火旁盘着腿,用左手捋顺着下巴的胡须说道:“南霍兄你好,我叫做潘仁,以前是在战船上划木桨的人。喔,军士喜欢管我们叫做桨手。”
最后一位是材微胖的男人,他刚才一直都蹲在铁锅旁烹煮浓汤,现在也不例外。他一边忙着从钱袋大小的布袋中抓握香料,一边忙着从身边大大小小的麻袋中挑选配料。
铁锅旁的男人,身材像是有点浮肿,他的脸蛋在火光的映射下,看起来,有点圆圆的。他一样留着披肩长波发,只不过他的头发看起来更柔软,脸颊上的绒毛也很细腻;他身穿红色麻布衣裙,布衣下摆触及膝盖,同时还穿着一件灰色的麻布长裤(真是奇特的混搭)。他右手一边搅拌着锅中浓汤,左手挑选着调料,忙碌地说道:“哦,南...南霍!你好,我也姓南,不过我叫做荷!南荷!不管你是谁,海滩上那些干粮是你带来的吧?多亏了你,今晚丰盛大餐有配料啦!”
南霍、潭露、潘仁、南荷四个人围着篝火喝汤聊天,南霍的身子也渐渐恢复起来,至少双手颤抖得没那么剧烈了。
忙碌的南荷将挂吊着的、只剩些许汤水的铁圆底锅拎起,拎到自己的身后,接着用木板锅盖,盖住铁锅......随后他又从身后麻袋中抽出一支长剑,长剑上串着许多腌制肉排。他用布条包裹右手,将已经烧得有点烫手的三角架拆开,重新组装成烤肉的两脚架,再将插满肉排的双刃长剑,架设在火堆正上方,慢慢转动熏烤——真是奇特的烤肉方法。
南荷还是盯着他精心准备的肉排,忙着想该用哪些香料,其他人则又聊了起来。
潭露一边用木勺吃着浓汤,一边向着南霍频频发问:“南霍,你为什么也姓南?而且还会讲白旱王国话语?你不像白旱王国居民,我看你长得像...东...东茴湾国人!东茴湾国也有姓南的吗?”他神情严肃地看着南霍。
潘仁看着潭露,表现不屑地打断了对话:“潭大哥,你记错啦!东茴湾国人肤色较深,我看南霍定是银次王国的人!”他自信地摸着下巴的胡须,之后也看向了南霍。
南霍放下空木碗,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分别看着潭露、潘仁两人娓娓道来:“潘兄弟说得对,不过只对了一半,我母亲据说是来自一个被称作银次的海岛王国。”说完,他又吸了口气,然后长声叹息,好像还要说点什么。
潭露挠了挠头,又若有所思地说道:“哎,我想我听明白了,你发丝微卷、口音地道,肯定也是白旱王国居民。只是......想必是你父亲和外族通婚,所以长相奇特,我说的对否?”
就在大家都还在认真聊天之时,南荷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他双手抓洒着各种香料,料洒在烤肉上调味,同时对所有人讲道:“好啦,什么银国白国的,都不重要,只要我们能听懂对方讲话,就是自家人。现在这些肉排烤得恰到好处,赶紧取下来试吃一下!”
南荷从身后拿出一个大木盘,将六七片手掌大小的肉排从剑上取下,整齐摆放在木盘上,一个一个递给了周围人。
但是南荷抓着肉排递给南霍的时候,南霍却拒绝了这美味的肉排。那肉排外层微焦、内层依然有些许淡红、表皮酥脆、肉质绵软,还包裹了不少烤焦的香料粉末。
可是南霍面对飘散着热气的熏烤肉排,却觉着不能再吃了。自己的肚子太长时间没吃正经食物,一下子吃太多无法消化,尤其是这种:熏烤时还滴落着点点滴滴油脂的肉排。
南霍喝完浓汤觉着又有了力气,就迟缓地站立起来,面向着众人深深鞠躬,并且说道:“多谢各位老乡乐意收留我,但是我现在犯困,实在太累,想要休息一下,我先去睡了!”他披着毛毯,走到房屋一处角落,之后直接躺在地上,蜷缩着睡觉。
犯困的南霍蜷缩在角落,毛毯正好能包裹住全身。此时屋外风暴好像也没那么猛烈了,大雨变成了小雨,狂风也渐渐变为了不时刮起的强风;不再有吓人的雷电闪光,雷声也飘向远处。
现在能听到的声音,只有细枝干柴扔到火堆中燃烧时的‘噼里啪啦’,还有小雨滴不断轻轻掉落地面,发出‘叮叮叮’的声响。
火堆旁的三个人,还在吃着肉排,这些肉排分量太多,等他们吃饱的时候,南霍都睡着了。
吃饱喝足的三个人踩灭了临时建起的火堆,然后回到各自的草铺上睡觉。
潘仁躺在草铺上,望着像流浪狗一样可怜兮兮的南霍,觉得对方已经如此体虚,现在天凉,可不能再让他得病了!随即,他把盖在自己身上的毛毯,也披在了对方的身上。
从夜里,到南霍再次睡醒睁开双眼,已经到早晨了。
这一次南霍不再精疲力尽,而是感觉身上有了力气,能够轻易站起身来了。
他站立观察周围:昨夜摆在木屋中间的火堆被移走,只剩下了一小堆灰烬。门口左手边的角落,堆满了自己带来的干粮、肉干,还有一些野果和新鲜野菜,以及昨天救了自己一命的一大桶清水。
正门口的墙壁上,挂有树皮箭袋、一些没削尖的木箭枝、还有一把很粗糙,中间只用破布条缠绕加固的木短弓——还有许多简易的木矛靠放在墙壁上。
南霍拉开木门,阳光照射进来,光线从木屋中央四散开来,照亮了这个原本有点潮湿暗淡的房屋。
回过神来的的南霍在门口跳了跳、甩了甩双腿,摆动着双臂从屋内走出去。
走出木屋,他看见了一片美丽的景色,昨日意志消沉、目光昏眩,没有注意过这翠绿的草地,还有房屋墙角下的几朵紫色小花。
房屋门口两侧堆放着用于夜间给火堆添柴的木头。
地上散落着未清理的落叶和树枝,以及拔地而起四处滚动的野草堆——木屋门前还真是一片混乱。
木屋背面是一座山丘,同样是植物茂密,树木成林。
看起来这个木屋,是建在被密林环绕的一小片平原中央。木屋的正门,面向着昨天南霍来时的那一片木林。
木屋周围看起来好像还有很多林中小道,这些小道又通往哪里呢?这座岛上有没有村落城镇?
这些又是需要时间来解答的疑惑。不过昨天夜里救过南霍的那三个人可能外出做事去了,等待他们回来,一定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