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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戏法人生

仙云殿 鱼冻 3712 2023-01-01 23:36

  

连翎城,越国的十大古城之一,在越国的西南屹立已然具有数千年历史。听闻连翎城在一万年前是一位大修士的洞府,也有人说连翎城乃是一处曾经辉煌一时的门派驻地,更有传言这里天然就是一件法宝。

这样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因为连翎城与其他都城不同,该城有极为独特的地形,整个城分为三个部分,看起来像是三格台阶,从低到高,台阶间的高低差更是达到了百米。从远处看连翎城整个个体,更像一座巨型的宫殿,层次分明,亭台楼阁。由此,连翎城的顶层总是居住着皇家贵族,普通人只能住在底层。这样拔地而起的大手笔显然不像是天然形成的,所以便有了种种猜测。

连翎城的一处不算太繁华的街道中,一位三十来岁的高大男子正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缓缓行走。高大男子总是面带微笑,看向孩子时眼中充满了宠爱。孩子时不时地看向街道旁一处处的店铺、地摊,吱吱呀呀跟这男子说了不少话,这时孩子又睁大双眼,做出恳求的表情,眼巴巴望着这男子,显然是在讨要东西。

高大男子微微一笑,拍了拍孩子的脑袋,“好吧,你这小家伙,难得带你出来你就不能消停点儿?”

话虽如此,但还是从怀中拿出一些碎银,正要交给店家之时,他略一凝神,在他这个方位有个十字路口,他感受到有一条路上不远处传来了微弱的灵力波动。

可怜那店家伸出一半的手,收也不是缩也不是,只得悬在半空,目露尴尬之色。

“有点意思。”高大男子交了银子,朝店家歉意一笑,一把抱起孩子,往那条路上走去。

“走,爹爹带你看热闹去!”高大男子显然心情甚好,他没有用神识去查看什么,想来在这凡人城中也出不了什么大事,无非就是一些低阶修士之间的纷纷扰扰打架什么的,就当是给儿子见见市面,顺便可以教育他不要学大人打架。

正如此想着,不费多时便走到了一群人围着的这里,但是突然出现的一幕却是让他睁大了眼睛。同时怀中的孩子也是被眼前场景所吓到,一愣之下张大嘴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四周所有人都是发出惊呼,有的更是拍起手来。

只见一块巨大的布帘落下,众人眼前居然出现了一只两人高的巨大黑熊,这黑熊保持站立姿态,浑身毛发浓密,原本黑亮的毛上沾染了不少泥土。其眼中凶光毕露,铜铃般大的眼珠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众人,仿佛它一个不高兴就会把眼前这些无知的人类都吃掉一般。它的熊爪指甲又粗又尖锐,在阳光下散发着诡异的黑光,足以使普通人望而生畏。

“吼……”

黑熊突然昂起头大叫一声,这吼声中充满了愤怒,声音更是直冲云霄,使得高大男子也是一惊,眼中露出诧异之色。这吼声极其响亮,传得很远,惊得四周原本没在意的路人都纷纷围了过来,想要一看究竟。

“幻术……居然用幻术在这里卖艺,这……”高大男子喃喃自语,目光望向一旁放在架子上的箩,里面有一些碎银,心中诧异的同时,不由对其眼前的这个在忙着把布帘拉起来的少年多看了几眼。

这少年大约十五六岁,身着一件普通的布衣,衣角上已然有诸多破损,但却干干净净。腰上挂着一个小布袋,高大男子是何等眼力,一眼便看出这是每个修士都有的储物袋。这少年稚气未脱的脸上虽然波澜不惊,似乎面无表情,但也难掩其眼神中一闪而逝的激动。

这激动来自于四周看客们的惊呼,也来自于对自己幻化手法又精进了一步的喜悦。

“没想到这次幻化出来的黑熊居然能发出声音,以前爷爷说过,只有让幻术发出声音才算是进入幻术大门的第一步!”少年心中澎湃,几年来的修炼获得了一点点进步,但他知道这才是个开始,距离真正的以假乱真的大幻术还差了太远太远。尽管如此,这小小的进步已让他这个只能靠自己摸索的门外汉高兴不已了。

少年心中激动的同时,手中不忘拉起布帘,在布帘把黑熊彻底遮盖的一瞬间,他捏碎一块很小的灵石,单手掐动几下法诀,在空中划过一道符号。他另一只手蓦然一松,布帘哗地一声落地,其后已然空无一物。

当然了,在场的只有少年和那高大男子知道,在少年掐完法诀划完符号之时,黑熊已经消失了,这是一个基础的收术的手法。

此时四周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一些看客拍手叫好的同时,往萝里扔了不少碎银。

“好!”

“小子,再来一个!”

“对,再来一个!”

其中多数是一些中年人,许多大叔大伯们在看热闹,当然也有不少年轻人,比如像刚才那位高大男子,现在他怀中的孩子在他安抚之下已经不哭了,两眼正出神地正盯着那布帘,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这十五六岁的瘦弱少年,显然也是心情奇好,对着看客们略一抱拳,看了看天色,道:“各位看客,今日天色尚早,不如你们说说你们想要变什么,只要我见过的,都能给各位变出来。只是我这戏法有些缺陷,变出来的东西只能看不能摸。”

随后的这三个时辰中,周围的看客们点了不少东西,小到锅碗瓢盆,大到山脉竹林,样样都有。当然少年变得东西的大小都是不超过那块布帘,山脉和竹林都是变了个两人高的小山和小片竹林,不过尽管如此,也是惹得看客们叫好。

看客们旧的去,新的来,总是交替不换,倒也好不热闹。

少年的掐诀手势也越发熟练,掐动速度也越来越快,显然很是享受其中,虽说是为了给看客们找点乐子,但他也从中获得了更多进步。

高大男子在一旁始终没有离开,主要是因为怀中孩子是看得乐此不疲,连连叫好,兴奋地不得了。似乎看着眼前这个哥哥的如此厉害的大能耐,他都忘记了时间一般。反观高大男子在此地的几个时辰里,看向少年的目光由诧异化作了一丝欣赏。

“爹爹,你看好多人都往里头丢银子呢!”孩子一手搂着男子的脖颈,另一只白嫩的小手指着那已经堆了不少银子的萝。言下之意便是“爹爹,咱们还没给钱呢!”

男子温和一笑,轻轻地刮了下孩子的鼻子,已然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多语。看了一眼正在收拾布帘及架子的少年,从怀中拿出一整锭银子,放入萝中之后,便带着孩子转身离去了。

此时那少年来到萝前,看到其中那锭银子,便知晓是刚才那对父子留下的,这对父子他之前也已经注意到了,很少有人能一个下午都站在他这里看他“变戏法”,心中感动的同时也有些不安,因为他从未被打赏过这么多银子,有些过意不去,便转身往那父子两离去的方向追去。

……

“爹爹爹爹,你能不能给我弄一块布帘呀?”孩子巴巴地望着他的父亲,眼睛故溜溜地转了转,似乎在思考些什么,不久之后喃喃道:“嗯……还得向刚刚那个小哥哥一样的,要能变戏法的才行!”

高大男子起初听到孩子要布帘还有些奇怪,但听到后半句,便有些哭笑不得。他转过头,把孩子的衣服理了理,看着他道:“刚才那个小哥哥不是依靠布帘来变戏法的,他靠的是——”

高大男子眼中精光流转,整个人的气势瞬间提高了不少,口中轻吐:“法术。”

“爹爹,你,你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孩子轻声说道,声音虽轻,但却没有任何害怕,反而更凝神地看着他的父亲。

瞬息之间,高大男子再次露出微笑,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脑袋,眼中宠爱之色显露无遗。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男子回头看去,正是刚才那变戏法的少年,此时正匆忙跑来,手中还拿着刚才男子留下的那锭银子。

“小哥哥!——”

少年对那孩童露出微笑,转而看向这高大男子,男子此时已然又如同个凡人一般挺拔站立,只是看起来比寻常人要高大罢了。少年双手递上银子,恭敬地道:“这位大哥,我项云此生卖艺以来都没有收过这么多银子,受之有愧,还是归还与你吧。”

高大男子略一点头,从他的判断来看,愿意学幻术之人都是有大毅力者,否则容易迷失自己。眼前的这个唤作项云的少年虽然年纪不大,但说话间似乎有一种成熟,眼神中十分坚定执着,似乎追来这里就定然要还上这银子。这样的性格让高大男子有了些许好感。

“这项云以后若是踏上修道之路,定然不会太差的。”高大男子如此想着便微微一笑,抬手便把项云的手推了回去。

“这位大哥,我……”项云尚未说完,便被这高大男子打断。

“有缘还会再见的,银子你且收好。希望能帮你渡过难关。好了,回家吧。”高大男子说完转身便离开了,不多时便消失在了项云的视野中。

“回家吧。”

男子的声音算不上动听,但听在项云耳中,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他心中滋生了一丝温暖。

“家……”项云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两处场景,一处是一座大别院,其中住了许多人,一位老者总是坐在项云身边,教导着项云生活,修炼方面的点点滴滴,老者虽然有些严肃,但看向项云的眼神总是带着一丝关爱。另一处,则是在一个山村中,一座不起眼的小茅屋,这茅屋看起来十分简陋狭小,而且被大风一吹似乎有些微微颤动。

脑海中这处茅草屋不断被放大,似要占据他整个脑海,项云心中泛起一丝苦涩,因为他知道,这里,才是他的家。

项云摇了摇头,仿佛要把脑中一些消极情绪甩掉。良久,项云一声叹息,掉转头往城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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