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之极武

　　中国河南省某市的一个偏远的山村的树林里，夏天毒辣的太阳挂在正当中，晒得世界都仿佛要气化掉了。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赤裸着上身，站在一棵高逾十米的古树前，扎着马步，一拳一顿的练着武术。他的身上像是洗了澡一样满是水珠，长相虽年轻稚嫩，身材却高大健壮，身上的肌肉也颇为发达。 
　　他的肤色是那种在太阳下曝晒出来的古铜色。他的那些高中同学都艳羡他古铜色的肌肤，都说将来多进行日光浴。他听了只是心中冷笑，这肤色是日光浴那种悠闲的方式可以晒出来的吗？如是他们知道这他是站在太阳下从太阳升起一直晒到太阳落山，恐怕会再也不敢提起这回事。 
　　他挥拳的手掌粗大，虎口茧子厚重，就是那些在土地上耕种了一辈子的老农民恐怕也没有那种茧子。 
　　他出拳的时候很慢，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但是每一拳都发出了轻轻地“噗”的破空的声音，可见他的拳里的力道已经大的可怕了。 
　　他忽然收起了拳头，全身肌肉却绷紧了，盯着那株古树旁边的一块褐色的大石。那块大石表面坑坑洼洼的，若是仔细一看的话，定然会发现那些坑洼全部是由人的拳头击打出来的！ 
　　少年吸气，眼眸一凝，微调了一下自己的姿势，以便让自己产生更大的爆发力。 
　　少年和大石对峙的画面是静的，却更让人感觉害怕。因为压抑的越厉害，爆发起来便越是可怕！ 
　　他动了！ 
　　那一瞬间，他便从数米外像一把离弦的箭一般迅即的射到大石面前，同时那个原本收在腹侧的拳头用鬼魅般的速度挥了出去。 
　　少年的拳头深深地陷入了大石中，只有手腕上的部分才漏在大石表面。 
　　血液顺着手腕流了出来，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少年没有急着把拳头拿出来，而是闭上眼，静静的回想了刚才挥出那一拳时的力道角度时机，觉得一切尚还可以的时候，才抽出拳头。 
　　一个佝偻的老者背着草筐缓步走了过来。他把一份饭放在了大石旁边，看见少年的手掌流着血，心疼的说道：“小凡，练功讲究张弛有度，不要过分的劳累。你还在长身子，这样对身体不好。” 
　　少年对着老人，笑了一笑，他拿起了饭菜，说道：“爷爷，我知道了。” 
　　老人点点头，轻轻一跃，便坐在了大石之上。 
　　那大石有两米多高，这个身形佝偻的老人居然这样轻易地便跳了上去。若是外人看见了，定然要吃惊的合不拢下巴。 
　　少年没有惊讶的神色，对于这样的事情早已司空见惯了。 
　　老人接着说道：“小凡，我看你这次暑假过来对武术不在像以前那样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少年看着心细如发的爷爷，勉强笑道：“没什么，就是那本无名功法一直没有进展，所以有些急躁罢了。” 
　　老人摇摇头，浑浊的眼睛闪着洞察世事的光彩：“小凡，不对，我看你气色暗淡，绝不是练功所致。怕是别有原因。”随即老人一笑，“你也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你要是不愿意说出来，那爷爷也就不再多问了。” 
　　少年沉默了下来，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藏在自己心里很久的话说出来，希望睿智的爷爷能给自己解除疑惑。他说道：“爷爷，在热武器可以批量生产的二十一世纪，武术除了强身健体还有发挥余地吗？” 
　　老人沉默了，脸上的皱纹深了一分，他说道：“的确，其实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已经没落了。它不能和热武器匹敌，练起来有苦有难，还讲究天赋。我们已经不承认不行了……” 
　　少年明亮的眼睛看着老人，轻声说道：“那既然这样，那为什么您和父亲还要这样的逼着我让我练武？” 
　　老人叹了一口气，他慈爱的看着少年：“小凡，你的天赋实在是爷爷这一辈子所见过的最好的。不练武可惜了。” 
　　少年苦涩的笑了：“就因为我天赋好吗？” 
　　老人摇摇头：“原本我是打算让你一直练武的，但是后来见你小时候吃了那么多苦，心疼过，也想过让你不练了。但是你父亲发现了那本无名功法。”说着老人那原本与世无争的脸上竟楼露出一丝狂热神色，“那本功法，绝对是神奇的！尽管我这么大年纪已经无法修炼了，但是我知道这门功法若是能有所成就，起码可以不惧怕轻型热武器！” 
　　那本神秘的无名功法来历颇为神秘，就在某一天忽然出现在了少年父亲办公的桌子上。少年的父亲就是眼睁睁的看着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就忽然出现了这本书。这种玄妙的事情的突然发生给了少年的父亲巨大冲击，因此他坚信这本无名功法的厉害。同时根据少年父亲和爷爷两个人数年的研究，虽不甚了解，但也发现了这本功法所讲述的武功的神奇之处，只是两人均是过了打基础最好的年纪了，因此只好让上在黄金年纪的少年修炼。 
　　老人用希冀的眼神看着少年：“古武注定没落了，但是我希望你能让这个世界知道，老祖宗留个我们的这个东西它是伟大的！它没落，只是因为我们子孙不肖罢了。” 
　　看着老人那希冀的眼神，少年低下了头。其实他完全不喜欢武术，从第一天练习的时候就不喜欢，可是他父亲却严苛的要求他每天完成规定的习武任务。随着长大，他心中的叛逆想法越发难以压制，就时常做一些发泄的举动。像刚才的自残手掌便是一种发泄。 
　　但是他身上背负着爷爷和父亲的希望，他不能也不忍心让他们的希望落空，所以一直很认真很努力的练着，自欺欺人古武真的可以达到那种境界，可是前些日子的一件事情让他再次对自己十余年来坚持不懈的事情产生怀疑。 
　　他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周末，他很不幸的碰见了劫匪。那些劫匪在他看来姿势笨拙，脚步虚浮，根本就是不堪一击。但是当他对他们心中不屑的时候，一个矮胖的劫匪为了震慑别人狞笑着对着他捅了一刀，给了他的心中重重一击，将他自欺欺人的幻想打的粉碎！ 
　　面对武器，他练了十几年的武功毫无用处，任凭他的拳速再快，爆发力再强，也没有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当他被警察解救出来的时候他紧紧的咬着嘴唇，都咬破皮出血了，他浑然不知，失魂落魄被人上了担架。那一刻他对武术的质疑终于爆发了。他在担架上流着泪，哭着喃喃自语：“完全没有用，完全没有用……” 
　　从那时起，他再也不信任武术了…… 
　　现在他伸出手掌抚着右手手臂的弹痕，心中一阵绞痛，他迷惘的无以复加。 
　　少年脸上的无助迷惘让老人心疼。他心一软，再一次犹豫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是否该让自己年幼的孙子去背负那么大的期许。他总有一天会累的，会坚持不下去的，若是等到那时候，恐怕自己和他父亲的梦想没有实现，反而把这孩子逼出毛病来。 
　　于是老人说道：“小凡，你要是真的不想练武了……”他咬咬牙，“那就歇一歇吧。” 
　　少年闻言惊愕的看着爷爷，在他心中爷爷虽然宠爱自己但却绝不会让自己停止练武的。他看着爷爷痛苦的表情，瞬间眼眶就红了，他声音嘶哑的说：“爷爷，不用歇，我练！我会练出个样子，让别人知道武术的强大！” 
　　老人不说话，从腰间的袋子里掏出一根烟杆，用烟锅在烟袋里挖了一锅烟草，点上火，抽了几口，然后默默地闭上眼不说话。 
　　他浑浊的老眼溢出了滚烫的热泪，他摇着头，坚定地说道：“不练了，咱们不练了。” 
　　少年攥紧了拳头。 
　　老人睁开眼，笑道：“娃儿，你现在上高中，学业重，也是该认真学习的时候了。以后不要再把时间花在这种没用的东西上了。以后不要大假小假都来这里练拳了。我去和你爸说，让你空出来的时间去参加个辅导班，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这也算是光耀门楣的好事儿。” 
　　少年流着泪：“爷爷，我不甘心。” 
　　老人最后抽了一口烟，就把烟锅在鞋底磕了磕。他吐出烟雾，仰着头看着天空，看着一碧如澈的天空，眼神遥远飘渺。心中的波澜起伏、纠结犹豫只有自己知道。 
　　好久他才在他活了一辈的天空下恢复了平静：“小凡，你毕竟还年轻，古武这个东西已经没落了，我和你爸我们这些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愿意为它陪葬，可是你还是个孩子，你还什么也没经历过，你不该为这个陈旧的东西陪葬的。你该有自己的生活，就像其他的同龄的孩子一样的活着。” 
　　少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心绪纷乱。一边是爷爷父亲的期望和自己多年的执着，一方是自己心中渴望的正常人的生活。骤然之间问题就摆在眼前，是选择古武还是选择正常生活，一时之间萧凡心中也失去了主意。 
　　老人心头在滴血，他知道没有自己的孙子，恐怕终自己的一生都不能见到真正的古武的厉害了。可是他不后悔。小凡毕竟是他孙子，他不忍心让孙子陪着自己为了那腐朽的东西一起殉葬啊…… 
　　他摸了下已经不烫的烟锅，又挖了一锅烟草，点上火，低着头，一口一口吧嗒吧嗒的抽着烟。 
　　那烟雾缭绕中，老人主意已定。 
　　他说道：“小凡，你不要跪了，爷爷这次下了决心。你就去追逐你的人生吧。” 
　　萧凡跪着地上，开始一个又一个的磕头。渐渐地，出现了青痕，粘了黄土，又渐渐地，磕破了皮，溢出了血。美丽的学校，和蔼的老师，他所向往的首都大学，那个他一直喜欢却没有表白的女生，一切的一切都在远去……他的心渐渐坚定了下来。 
　　老人紧紧的抿着自己的唇，就是不说话。 
　　磕完头，少年像是经历很多时间很多事情，脑中转过很多心思，然而终究下定了决心。他抬起掺杂了黄土和血渍的头，坚定地看着爷爷，声音歇斯底里而沙哑的说道：“爷爷，让我练下去！自从我能记事的时候起，你们就说我是为武而生的，我也是这样坚信了十几年。既然我是为它而生，那我就该为它而死！我是绝不会放下练了十几年的东西的。爷爷，就算陪葬，也得是咱们祖孙三代人一起！” 
　　老人眼角晶莹，说道：“小凡，何必呢？是我和你父亲把你带上了这条路啊。” 
　　老人从大石上跳下来，扶起少年。 
　　他伸手探入胸襟，从哪里掏出了一本残本的书籍，郑重其事的把它递给了萧凡。 
　　“小凡，这是那本无名功法。从今天起，它就是你的了。” 
　　萧凡看着那本书，神情激动，他伸出双手，一脸虔诚的把它接了过来。 
　　这本书，他早就听父亲和爷爷说过，但是却是第一次见到。那本书好像被人撕成了两半，萧凡拿到手的那本是下半部。制造这本书的材料萧凡看不出来，明明一副普通纸张的样子，但是萧凡伸手拽的时候却完全拽不动，他渐渐加大力道，知道使出全力却瞠目结舌的发现，他根本撕不开这本书！那这本书是怎么被人撕裂的？是兵器吗？但是这个裂痕却不像啊。那个撕裂这本书的人力道真是大的可怕。 
　　这本书他爷爷和父亲第一次看的时候就被里面玄妙晦涩的内容吸引了。虽然很多地方都是似懂非懂，但是他们都一致认为这本书是一本难得的武学经典。 
　　萧凡按捺住心头的激动，尽管知道这本书不容易被撕裂却依然小心翼翼的翻动。很快，他就被那里面的内容吸引，几乎到了移不开眼光的地步了。 
　　他一入神便物我两忘，老人看了也不以为意，他知道这本书对一个武者的吸引力有多么强烈，当初他看的时候何尝不是一看就是几个小时，别人喊他他都不理。 
　　这时忽然天空传来一阵轰鸣的声音，他错愕的抬起头，发现原本晴朗的夏日天空正在渐渐变暗，云朵开始迅速的大量聚集。几乎是几个呼吸变凝成了一团，笼住了萧凡正对着的上空！世界仿佛都暗了下来。 
　　很快从云层中便露出细长的电蛇，它们扭曲着身子，不停地翻腾吼叫。 
　　老人一愣，对这天地异象充满了疑惑，可是不知道问什么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好像这些乌云将会带走他最重要的东西。 
　　老人心绪不安，眼皮直跳。他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怎么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啊？”他死死盯着那些乌云，就像看着生死大敌一般丝毫不敢懈怠。 
　　一道雷电倏忽的劈了下来，劈裂了旁边一棵古树的一截树枝。那截树枝弹到老人身上，登时把老人肋下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老人捂着伤口，看着阴沉辽阔的天空，蓦然涌现出无力感，这是一个人对大自然所产生的无力感。如此的不可抗拒！ 
　　他见萧凡还是全神贯注没有注意到外界的变化时，就赶紧大声喊道：“小凡，不要看了，赶紧走！离开这里！” 
　　一道雷电劈下，剧烈的强光照的他睁不开眼。等他睁开眼的时候，出口的话顿时说不下去了。 
　　他的孙子，那个从小就被他寄予最高希望的萧凡竟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而他原本站立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个半径达一丈的大坑！ 
　　老人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几乎站立不稳。 
　　等他好了一些的时候他发现天空有变回了晴朗的湛蓝色，云朵都飘散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老人看着那个坑，疯癫的说道：“我的孙子，我的小凡……” 
　　他这一辈子经历了那么多的大风大浪，得到过很多尊崇，也受过许多侮辱，可是只有今天，是他最最绝望的一天。 
　　他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努力一生所坚持的信仰都被一个雷电给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