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是只虎

没用的家伙，还不回来。”
夜已深，枫林镇一条小巷院落里传出赵小梅的骂声。
打开院门，往外瞅瞅，幽深小巷里除了点点星光，空无一人。
又骂句窝囊废，赵小梅正要关上院门，突然发现斜对面砖垛旁似乎有个黑影，立刻从门后拎起根棍子，怯怯问声谁？
赵小梅是枫林一枝花，容貌俏丽，身材婀娜饱满，像夏日果实浑身透着诱惑。
万一对方劫色，赵小梅绝对是美味猎物，何况此刻家中就她一人。
黑影没动，赵小梅更慌，棍子敲下院门，提高声调再问一遍。
“小梅，是我。”黑影走过来，衣服凌乱，满头蓬草，脸上胳膊上都有明显伤痕。
“苏强？你吓死我了。你找刘老三要钱，又被打了？”赵小梅又气又恼，不满看着年轻男子。
苏强挡开赵小梅伸过的手，“小伤，要不是刘老三他们人多，我能把他打出屎！”
“肉烂嘴不烂，你现在就剩这张嘴了！”赵小梅撇撇嘴，直接伸手，“钱呢？”
一说到钱，苏强晃晃脑袋，没吭声！
“没有？”
赵小梅眼神顿时尖锐，“该咱的钱没要回来，还被人打成这样，除了装相，你说你还能干点啥？”
赵小梅不想再看苏强第二眼，抛下棍子，转身进屋。
屋门重重一关。
夜风微凉，苏强被独自晾在院里，一脸苦笑！
还真是，有钱的爷爷没钱的孙儿！
以前自己手指头破个皮儿，赵小梅都是嘘寒问暖，恨不得替自己疼了！
可现在呢？
今天找刘老三讨要拖欠旧账，被刘老三一顿羞辱，还放狗追了二里路，一脚踩空掉进黑虎崖，差点丢了命！
苏强看着身上的伤，眼圈泛红……
变了，都变了！
自从他父亲生意失败，撒手人寰后，这一切就都变了！
从大别墅搬到了这小杂院儿，香车美食没了，酒肉朋友散了！
她赵小梅也再不是那温婉贤淑的老婆了！
别人啥眼光自己能不在乎，可一张床上睡三年的老婆都看不起了，他苏强不能忍！
“赵小梅，你还真别把人看扁了！”苏强对着院门就是一脚！
“还折腾什么，你不睡也不让别人睡。”屋里响起赵小梅嚷嚷声！
苏强深吸口气，进了屋。
赵小梅已躺下。
借着月光，苏强轻手轻脚揭开窗前桌上纱笼，只有空碗，不禁嘀咕，“连饭也没？”
“就记得吃。钱都没要回来还有脸吃饭，再这样下去该喝西北风了。”
身后传来赵小梅声音。
回头看，赵小梅面沉似水。
“赵小梅，你现在还像个老婆吗？”苏强忍住气。
“连钱也拿不回来，你像个老公？我真后悔当初看错人，这种日子一点盼头也没有。”赵小梅丝毫不让，反唇相讥。
沉静片刻，苏强突然冷笑两声，“有钱是爷，没钱是屎。这话他妈一点没错，后悔我们可以离。”
没等赵小梅答话，苏强进了卫生间。
赵小梅呆愣在床上。
卫生间很小很乱，赵小梅虽漂亮，却不是勤快主妇。
热水器也没有热水，幸亏是盛夏，凉水无妨。
苏强走到镜前，看看镜中自己，真是一副潦倒相。
两年前枫林镇首富的儿子，现在已是镇里最大笑话。
落魄的凤凰不如鸡，父亲生意风光时，作为家中独子，苏强唯一工作就是潇洒，每日呼朋唤友，前呼后拥，娶了枫林镇最漂亮女人赵小梅，更是艳羡旁人。
一夜之间却落到如此惨景，如黄粱一梦。
两年中，他体验尽人情冷暖，维生不易。
别人面前，他可以强装坚强无所谓，此刻却忍不住泪落。
自己怎么没摔死？这样屈辱活着有什么意思。
苏强重重捶下桌子，脱掉上衣，准备用冰冷的水冲去心中烦躁。
突然，苏强的目光定住。
自己胸口多个纹身？
揉揉眼，没看错，是个虎头。
自己以前虽然做事放浪，却不是混混，没有纹身习惯，凭空出现虎头，太诡异。
苏强忙用手擦擦胸口，越擦虎头越清晰，斑纹有序，目光凶猛，特别额头的王字赫然醒目。
盯着虎头，苏强的记忆骤然复苏，他跌落黑虎崖后，昏沉中劈胸被狠击一掌，醒来时已躺在崖顶。
虎头纹身定然是留下的记号。
这是梦还是真的？
苏强晃晃脑袋，又掐掐手指，疼，是真的。
苏强还是不敢相信，拧开热水器，一番狂冲，试试虎头会不会被冲掉。
冰冷的水落在身上，没有丝毫凉意痛意，股股热血却从体内涌起，苏强感觉浑身都在燃烧，火热的力量激发强悍。
用力一握，水管被捏爆，水花四射。
苏强顿楞，这是自己捏的吗？
还没回过神，更强的力量感冲击体内。
那些羞辱他的面孔似乎又在对面浮现。
毫不犹豫一拳击出，一声重响，羞辱面孔不见了，墙面出现个深坑。
我的天。苏强看看深坑，又看看自己拳头，
没错，是自己打得。
“又作什么呢？有完没完！”赵小梅也听到响动。
苏强立刻答应一声没事，匆匆收拾完出了卫生间。
赵小梅正坐在卧室床头拿着纸笔若有所思。
“写什么呢？”
苏强轻声问。
“干嘛？”赵小梅推开他。
“早点睡吧。”苏强笑笑。
赵小梅一脸冰霜，“你还有心思睡觉，看看这个，同意就签字。”
手中纸抛到苏强面前。
苏强拿起一看。
“离婚协议？你什么意思？”
赵小梅哼一声，“离婚是你说的，你还问我。”
苏强看看协议，尽管早预感会有这么一天，心头还像是被割了一刀，沉默良久，把痛意强行压下。
苦笑着点点头，“嘿，就等我开口呗！”
赵小梅微微一顿，“我陪你苦两年，这院子算是补偿，不过分吧？”
苏强手一摆，“不用解释，不就一个杂院吗，归你。”
刷刷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赵小梅愣愣看着苏强，依稀又看到苏强富贵时的洒脱样，人倒骨子里架子不倒。
“你还想要什么？”苏强也看着她，“现在提还来得及。”
“除了这破院，你还有什么？”赵小梅撇撇嘴，“我想要刘老三欠的钱，你有吗？次次去要次次被打，连脸都丢没了，真窝囊！没了你爸，你就剩下装了。”
“赵小梅，你还真别把人看扁了！”苏强目光骤然冷冽。
“又装。”赵小梅鼻子一哼，“苏强，一张床上睡了三年，你是什么人我不知道，真不是我看不起你，有本事你把钱要回来，要的回来，算我赵小梅看走眼，给你跪下磕头认错都行！”
“记住你说的话，可别后悔。”
苏强转身进了厨房，拎刀出来，直奔屋门。
赵小梅一见刀，脸色顿变忙问干嘛去？
“找刘老三。不还钱我要他命。”
苏强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