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东南八百里,遮龙山。
遮龙山巍峨高耸,野兽出没,人迹罕至。
艳阳高照,一只肥大的兔子出来觅食,猛然间,一只手从草丛中闪电般探出,捉住了肥兔的耳朵,兔子猛力挣扎,可惜无济于事。
紧接着,草丛中站起一名年约二十的青年,身高在一米七七上下,短发,脸庞瘦削,浓眉大眼,身体略显干瘦,但是抬手投足间,自是透着一股凌厉不凡的气势。
青年拍拍手里的兔子,笑道:“兔子兔子,今日我叶浩然就要下山了,就由你做最后一顿野味吧。”
生火烤肉,大快朵颐。
硕大一只肥兔,顷刻间进了叶浩然的肚子。
填饱肚子,叶浩然遥望北方,脸上笑容渐渐隐去。
“宋天明,七年前,你宋家家大业大,权势滔天,七年后,想必更是水涨船高。”
“不过,那又如何?你们宋家带给我们家的耻辱,我会一样样的还回去。”
叶浩然一字一顿,语气冰冷至极,仿佛万古冰川之地刺骨的寒风。
事情的起因,源于他的母亲严琴。
叶浩然的母亲严琴属于古典美女,落落大方,韵味十足。
七年前,燕京大族宋家家主长子,已经四十多岁的宋天明时任宋氏集团海州分公司的总经理,严琴在他的公司工作,那时的严琴三十二岁,是公司的女神人物。
在一次公司举办的宴会上,生性好色,荒淫无度的宋天明看到了严琴,严琴的独特气质深深吸引了她,酒醉之后,宋天明以谈工作的名义把严琴叫到了办公室,意欲不轨,挣扎之际,严琴用膝盖重重击中宋天明下体,之后仓皇离开。
叶浩然父亲叶远山是特种兵退役,知晓事情后,勃然大怒,自然不肯罢休,独自去找宋天明算账,却不料被宋天明身边的一名武道高手打伤。
宋家家大业大,不光在燕京,在海州也是实力雄厚,宋天明恼羞成怒,扬言要让叶家家破人亡,要对严琴先奸后杀,让叶浩然无家可归。
迫于宋家的压力,为了家人的安全,叶远山被逼给宋天明下跪。
这一跪,跪掉了他所有的尊严,跪掉了他以军人为自豪的所有荣耀。
宋天明猖狂的大笑。
可是,宋天明并不打算放过他们,他一定要把严琴弄到手。
跑,跑不掉;
斗,斗不过。
绝望之际,万幸,这件事被叶远山在部队时的老领导知晓,这位戎马一生,刚正不阿的军中大佬得知自己的老兵一家居然受到如此不公的遭遇,大怒,亲自去找宋家老家主宋玉国要个公道。
宋玉国并不惧怕,不过为了堵住悠悠众口,维护宋家名声,还是让宋天明去给叶家一个说法。
叶浩然犹记得,前呼后拥的宋天明来到叶家,敷衍至极的道歉口吻和高高在上的漠视态度,随后扔下几千块钱就算是对叶家的补偿了。
更可气的是,宋天明认为丢了面子,放出狠话,绝不会放过他们一家。
无奈之下,叶浩然一家离开海州,隐姓埋名,来到现在居住的地方,遮龙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
好好的一个家,被毁于一旦,叶远山大病一场,落下病根,无法做重活,迫于生计,严琴起早贪晚,韵味十足的一个大美人,七年的时间,就苍老憔悴的和村里的妇人没有什么分别。
叶浩然恨,恨自己无能,恨社会的不公,他原以为,这一生就在仇恨中度过,无法报仇,宋天明继续过着前呼后拥的生活,没有任何惩罚,肆意人生,而自己和家人,只能默默忍受屈辱,像条受伤的狗,舔着自己的伤口。
直到那名前辈的出现,叶浩然的人生出现了转机。
他教会了叶浩然武功,给了叶浩然报仇的信心和力量。
双拳紧握,并不尖锐的指甲刺进掌心,肉体上的痛苦暂时缓解了心中的压抑。
呼。
叶浩然长长的呼出一口恶气,脸上重新挂上笑容。
前辈教导过他,但凡成大事者,要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即便心里已经掀起滔天巨浪,面上云淡风轻,让人看不出破绽。
“宋家,宋天明,七年后,我要用自己的双手让你们低下高傲丑陋的头颅,叶家的冤屈必须要有一个交代。”
站起身,踩灭地上的篝火,叶浩然面向大山深处,跪地,磕头。
“前辈教化之恩,叶浩然没齿难忘。”
下山,遮龙山脚,永宁村。
叶远山搬了几捆木柴,就觉得胸口气闷,喘不上气来。
正在忙碌的严琴一见,连忙服他坐下,倒了杯水,道:“远山,你身子不好,就歇着吧,我来就好了。”
叶远山重重叹了口气,眼神里充满愧疚,抚摸着妻子发白的鬓发,内疚道:“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没用,你也不会如此劳累,对不起。”
说到最后,曾经军中堂堂尖兵,顶天立地的汉子不由落下泪来。
这七年,他就像个废人,连照顾家的责任都做不到。
严琴劝道:“远山,你说什么呢。我们是夫妻啊,现在的日子不是很好么,有吃有穿,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我知足了。”
严琴越是劝慰,叶远山越是痛苦,一拳砸在墙壁上,顿时鲜血模糊。
“我恨啊!”
“爸,妈。”
这时,叶浩然回来了。
“儿子回来了,饿了吧。”
严琴连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妈,我不饿。喏,这是下山时打的狍子。”
叶浩然举起下山时一只不开眼撞到自己的狍子,个大肥美。
严琴接过狍子,做了香喷喷的一顿狍子肉,叶浩然并不饿,但还是陪着父母吃了一些。
吃完饭,一家人围在一起,叶浩然神情严肃,缓缓开口。
“爸,妈,我要去海州。”
严琴一惊,她本就冰雪聪明,瞬间明白了叶浩然的用意,端着的茶杯里的水一晃,洒了出来。
“浩然,你是不是……?”
“是。”叶浩然重重点头。
“可是……。”
严琴不放心,宋家的势力她是见识过的,据说还只是冰山一角,可见宋家的权势之大,虽然她也想讨回公道,但是让自己的儿子和这样的一个庞然大物去抗衡,她宁愿忍受屈辱,缩在这个小村子,平安的度过余生。
严琴想要劝,只听叶浩然说道:“爸,妈,这件事,前辈也是同意了的。你们放心吧,有前辈在,我不会有事的。”
“老婆,让浩然去吧,既然前辈同意,想必已经安排好了。七年的时间,我也忍够了,可恨我没用,不然一定跟浩然杀上宋家,讨个公道。”
叶远山也道,他和严琴都知晓鹤发老者的存在。
“唉……。”
严琴知道再劝无用,怀着深深的担忧,默不作声。
临行前,叶浩然跪在父母跟前。
“爸,妈,你们照顾好自己。最迟一年,我会让宋天明那个杂碎跪在你们面前,磕头认错。”
“您二老,保重。”
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叶浩然动身前往海州。
海州,云帆股份。
这家公司,正是宋氏集团下属企业,也是当初严琴上班的地方,七年的时间,云帆股份已经成长为海州前五的大企业。
夜幕降临,叶浩然来到了云帆股份的门口,看着楼顶挂着的“宋氏集团”的硕大LOGO,叶浩然眼神冰冷。
这个地方,就是导致叶家蒙受不白之冤的源头。
“站住,干什么的?”
两个身材健壮的保安拦住叶浩然,上下打量他几眼,看到他破旧的穿着,警惕的问道。
“找人。”
“找谁?”
“宋天明。”
“找我们宋董?你是宋董的什么人。”
“朋友。”
“朋友?”保安满腹狐疑,宋董什么时候有这么穷酸的朋友,他的朋友哪个不是亿万身家的大人物。
虽然不知道真假,保安还是客气的说道:“宋董不在海州。”
“他在哪?”叶浩然眉头一皱,如果宋天明不在海州,只能去燕京了。
“这我哪知道,我就是一保安。”保安摇摇头。
“怎么回事?”
这时候,大楼里走出来一个身高一米九几的壮汉,面相凶狠,左脸有一道十厘米左右的刀疤。
看到壮汉,两个保安急忙敬礼。
“彪哥。”
“彪哥。”
彭彪是这里的保安部部长,也是宋家的忠实走狗。
“嗯,怎么回事?”彭彪问道。
其中一名保安道:“彪哥,是这样,这人说是宋董的朋友,来找宋董。”
“朋友?”
彭彪仔细打量了叶浩然一番,有些纳闷,宋爷的朋友我基本都见过,没有这号人物,而且这人穿着也太破了,多半是骗吃骗喝的。
原地,叶浩然看到彭彪,眼神中一道寒芒掠过,随后恢复如常。
“这位朋友,既然是宋爷的朋友,不知高姓大名?”彭彪问道。
“既然宋董不在,那就算了。”
叶浩然并未说出自己的名字,转身离开。
“彪哥,这人是骗子吧。”保安道。
“嗯,”彭彪点头:“竟然把主意打到宋爷头上,胆子不小。你们俩好好站岗,以后像这类闲杂人等,直接赶走。”
“明白,彪哥。”
彭彪吩咐完,坐进自己的汽车向南驶去。
后面,叶浩然上了一辆出租车悄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