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前,乔漪手机上的代驾APP滴滴响起,自动为她接了一个代驾订单。
对方头像的照片是个中老年秃顶男人,惨不忍睹的满面油光再加上猥琐的眼神……
乔漪迟疑了会。
拒绝订单的时间已经过去,再加上对方给出的小费特别高。
足足有一千块,她心动了。
十分钟后,乔漪来到本市最豪华的会所,这座静静矗立在夜色中的建筑华丽奢靡。
会所专属停车场,泊满一辆辆她曾经拥有过的豪车。
她刚结束上一个兼职,脸上还画着浓艳昳丽的妆容,长长的卷发披散在肩膀上,衬着那身露肩的廉价短裙,有点站街女的味道。
隔着将近十米的距离,她在会所拐角的位置找到那辆尾号‘8888’的车子。
车前站着身形高大颀长的男人,背对着乔漪,身穿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雅致英挺。
他一手夹着一根半燃的香烟,一手插入裤兜,潇洒又克制的倚在车身上,燃烧的烟芒在他修长的指尖闪烁着淡淡火星儿,还有一缕缕升起的朦胧的氤氲,一起模糊了乔漪的视线。
“先生?”
乔漪低呼,对上一双深邃散发着疲惫的猩红眸子,他直视乔漪约有半分钟,才轻挑眉梢,“很意外?”
看清那张近乎冷漠的俊颜,乔漪恍惚了一下。
竟然是他?
乔漪脸上的血色褪去,蓦地想到三年前——
男人曾说:“乔漪,是你选择的开始,但是结束,是我说了算。”
那双狭长冰冷的深眸,再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宛若精致的囚笼,随时能够将她封锁起来。
乔漪心惊胆战的避开那道视线,“先生,您醉了。”
有那么一瞬间,乔漪突然想要逃离。
但她一想起躺在病床上的弟弟和那五十万的手术费,顿时心乱如麻。
为什么这个人要是薄靳修?
乔漪稳定情绪,主动介绍,“薄先生,您好,我是您刚才预约的代驾司机。”
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打火机,冷凝的眉目间透着烦厌,“女人?”
这样轻蔑的讥诮,乔漪领略过无数次,她不反驳,接过男人递来的钥匙,帮着男人打开了副驾驶位置的门,这才坐进车内。
男人似乎很相信乔漪的技术,竟然顷刻间倚在了车窗上,闭上了眼睛,不知真睡还是假寐。
乔漪最初做这一行,就被师傅教导过,第一要务,就是保证乘客的安全,与车辆的安全。
无论是客人和车子,都不能有半点损失。
所以,安全带非常重要。
乔漪侧目睨着男人俊美的侧脸,轻声道:“薄先生,能劳烦您系好安全带吗?”
一连重复三次,毫无反应。
她咬了咬唇角,最后只能侧过身子,伸手去拉男人身旁的安全带,想帮他扣上。
就在这时,乔漪的手机接二连三的亮了起来,一条条署名‘丈夫’的消息显示在屏幕上——
她没有第一时间打开手机,岂知,刚刚触碰到男人右肩旁的带子,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攥住。
“哼?”
乔漪低声解释:“薄先生,您刚才睡着了,我要帮您扣上安全带。”
薄靳修眼神微微柔和,提醒乔漪,“手机消息。”
这下子,乔漪不得不按开了手机按键,一打开消息,她就后悔了——
她硬着头皮把那一张张挑衅的艳照看完,心里其实没什么感觉,毕竟习惯了。
但这次真的有点过分。
因为照片里在她丈夫顾南致的女人——是她继父的亲生女儿,陆翩翩。
乔漪按灭了手机,佯装无碍,“没什么,垃圾信息。”
其实,薄靳修都看见了。
他冷淡地勾起唇角,下意识将乔漪当成了那些女人中的一个。
她有婴儿般清澈的眸子,娇嫩的肌肤,干净的气质,会引得男人的怜惜。
“你怎么知道我姓薄,莫非你经常像刚才那样,用你那儿碰触男人的下三路?”
薄靳修舌尖轻舔唇角,他在代驾软件上的用户名并不是真名,他刚回国。
他们若是从没见过,她又怎么知道他名字的?
乔漪没注意到薄靳修凌厉低沉的语气,她皮肤最是娇嫩,哪怕她的时间都贡献给了打工。
此刻,闻言,脸颊滚烫,心里难堪,但她并不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性格。
“我是有这想法,可瞧见薄先生您就不敢了,毕竟我是淤泥,您是高贵的天鹅。”
薄靳修低笑了一声,似被乔漪的真诚取悦。
乔漪收敛了情绪,发动车子,踩下了油门。
这辆宾利市价两千万左右,换做三年前的乔漪根本不看在眼里,而今,二千万足够她偿还所有债务。
豪车跟普通车子最大的区别就是体验感超乎普通人想象的好!
薄靳修,深城最有钱有势的钻石单身汉。
三年前,他们有过一段关系。
……
这时——
车子上了三环的高速,前方一片顺畅。
夜晚十一点,月色下的城市道路空旷至极,霓虹灯也绚丽的耀眼。
醉酒的薄靳修很安静。
他有钱有势,什么女人没见过,一点都不像其他醉酒客人那般会趁机占便宜。
乔漪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失望,五十万手术费和二十万的欠款像压在她胸口的巨石。
这时,薄靳修的手机铃声响起,打破安静。
薄靳修视线停滞了刹那间,才伸手掏出了手机,他侧着脑袋听着手机那边的人讲话,还用空闲下来的手掏出了一根香烟,叼在唇间,啪嗒一声,点燃。
电话那边的女人讲话娇滴滴,柔媚又清晰。
乔漪不想听。
却还是有几句暧昧的声音传入了耳畔。
薄靳修深吸了几口烟,低声笑道:“想我?你在等我啊……可我这里还有应酬,今晚公司有个视频会议要开,别等我了,早点休息,睡个美容觉对你来说最重要。”
乔漪的小虎牙有点酸。
原来时隔三年,闻名深城的黄金单身汉,已经有了女友抑或妻子。
可薄靳修讲完这个电话,又接了一个女性朋友打来的电话。
同样的回答,他有应酬,他要开会,敷衍的格外真诚。
难怪薄靳修每日公务繁忙,可不,每天要应付这么多女人,比她的丈夫顾南致还身先力行。
薄靳修拧着眉应付完所有女人,看着车子驶过一片堪称杀人抛尸好地方的漆黑公路,倏然开口:“一个女人大半夜给男人做代驾,不怕被人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