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椭圆形建筑内,古大爷和申二爷及伏三爷,围坐在一张大大的三角形金属桌旁。
申二爷气势汹汹地朝伏三爷喊叫,老三,你别说了!这次,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过这小子了!
伏三爷小声嘀咕道,二哥,我不是说了吗?他还年少,才十五岁,情树还没发芽呢,你就饶过他这回吧!
饶过?你没去过日空,看看我的结界,都被他搞成了什么模样?!三千多万个各族灵魂啊,都被他糟蹋了!
申二爷满脸悲愤,继续大喊大叫。
伏三爷的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老二,那是你自己定的天地法则有纰漏,怨不得我们灵子!
申二爷腾地从桌子旁站了起来,伸出一只手,指向伏三爷道,你——你护短也不能如此不讲道理吧?
老大,你给评评理,那小子都差点将我的日空光点毁了啊!
不算他用储魂器胡乱捉拿弄死的那上千个妖族灵魂,只引发了光点的一次小爆炸,又害死了我多少人族子民?
为了保护那些枉死子民的灵魂不灭,我,我要耗费多少的心血啊!
还有,如果不是我发现得及时,把他捉拿了回来,那要是光点大爆炸,我的整个日空,就全毁了啊!
大哥,我并不是单单为了一己之心,我也是在为咱们祖空着想啊!眼见着宇空大乱将起,不能任凭这个祸害到处惹事啊!
申二爷说到此处,竟然有些声泪俱下了。
听到老二用祖空开始逼迫老大做出决定,那伏三爷也急忙站了起来。
他焦急地道,大哥,灵子的这次逃学,和双子也有关系。老二他没管好自己的孙子,却把错误都推到了灵子身上。
如果没有双子从老二那里偷的祖空梭和储魂器,他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大哥,这次,给他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吧!我保证以后严格管理好他。
默默坐了半天的古大爷叹了一口气,说,老三,虽然你在这个孩子身上下了大本钱,可是,他也确实让人失望啊!
他不是还小吗?等他到二十岁,灵核里的情籽发芽后,他一定会成为祖空精英,为我们祖空一域建功立业的!
伏三爷低声争辩道。
古大爷摇摇头,再次叹口气道,老三,你的心情我理解,可这孩子,也太顽劣了。
你想想,他小小的年纪,就敢拿着几件垃圾灵器满祖空乱窜,如此下去,能成大才吗?怕是连小命也会弄丢啊!
一边站着的申二爷忙说,是啊是啊,我这几年说过多少次了,这个灵子,就是被老三惯坏的!
伏三爷眼睛瞪得老大,也有些气势汹汹起来,老二,你的那点心思,我还不明白?你不就是怕他将来出息了,把你一支比下去吗?
你——申二爷指着伏三爷的手都哆嗦了起来,老三,你别太高兴,你我谁强谁弱,还轮不到各自的子孙来证明!
古大爷沉声喝道,好了,好了!你们俩不要再争了。双子暂时退学,送到我的那个小结界里思过三天。
老二,从今以后,你要管好自己的器物。丢了的那两件灵器,虽说只是辅助类的东西,可在日空里,也能兴风作浪啊!
申二爷连连点头,说,大哥教导得对。不过呢,估计那两件东西,能量都耗得差不多了,几成废物了。
古大爷沉吟了一会儿,又继续说到,老二,你把灵子流放到你的日空里,选个地方,禁锢一年。
啊?一年?!大哥,你有没搞错?咱这里的一年,可是老二那结界里三千六百多年啊!
伏三爷急得脸色赤红,可又对老大十分敬畏,他颓丧地跌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一边的申二爷看看满脸肉疼又无奈的伏三爷,嘴角上翘,露出一丝笑来。
——
申二爷在揪着伏灵进入祖空梭之前,残酷地抹掉了他所有的记忆。
祖空梭流光一般,在祖空里七拐八转,就钻进了日空,来到了蓝星之上。
申二爷抽离了伏灵的灵核,握着它,飞出了祖空梭。
在申二爷飞离祖空梭的那一瞬间,伏灵的灵核,十分留恋地看了一眼躺在祖空梭生活舱的那具身体。
一个金黄色头发的少年,面色苍白,一双蓝色的大眼睛里,不甘中透出了一片悲愤。
幽蓝的天空下,一个三面靠海的半岛,呈现在面前。
半岛正中,一条大河,水波潋滟,由西而来,涌向东方深蓝色的大海。
河的两岸,密密匝匝地挤着一棵棵桃树,无数片灿烂的桃花遮盖着河堤两岸和山岗。
河岸边,有一处水流缓和、清浅见沙的地方,散落着一块又一块青板石。
此时,正有一个年轻的洗衣娘坐在那里洗衣服。她的肚子如鼓,显然要临产了。
忽然间,不远处的驻军卫所,传来几声巨响,接着,那里就人喊马叫,乱成了一片。
只见那孕妇骤然受惊,双手打个哆嗦,一件正在洗涤的皮甲,便掉进了河水里。
孕妇慌忙站起身子,追几步,伸手弯腰,去抓那顺流而下的皮甲。
可是,皮甲没抓到,她人却一个趔趄,跌进河中。
就在这时,申二爷的一条触手,嗖地窜向那孕妇。
申二爷意念催动,手心里的灵核,便被打入了孕妇肚子里的胎儿灵海。
灵核一边高声喊叫着,不要!不要!!一边听到了那孕妇一连串的尖叫。
同时,灵核也听到了申二爷得意的自语,哼哼,老三,你的杰作,永远地消失在我的结界里了!
那具肉体,不错,不错!还真的需要好好研究研究呢!老三,请继续我们的竞赛吧!哈哈,哈哈哈——
申二爷的大笑渐渐远去,十五岁少年伏灵的灵核,被禁锢到了一个蓝星胎儿的身体中。
——
段云呛了几口水,就昏死了过去。
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河堤的青草上。婆婆司马莲正在用双手慢慢地抚摩她的肚腹。
司马莲见她醒来,松了一口气,小声埋怨她道,叫你别干活了,你偏偏不听。要不是我——我——司马莲欲言又止。
想到刚刚过去的情景,段云也是一阵后怕。
就在这时,段云觉着肚子忽然疼痛起来。她叫道,娘,肚子疼,肚子疼死我了。
司马莲听到段云的叫声,低头看去,只见段云挽起的裤腿处,顺着腿弯,一丝丝血水与河水搅合在一起,汩汩地流了下来。
司马莲见状,急忙将几件战袍铺在河边,扶着段云,平躺到那战袍上——段云,你要生孩子啦!来不及回家了!
不多会儿,河边就传出一连串的婴儿啼哭声。
司马莲兴奋地叫道,段云啊,你给我生了一个大胖孙子啊!
段云的婆婆司马莲,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比段云还显得年轻些。
明眼人一见,就知道她是修真成仙的人,因为只有年轻时候修成仙人,才能永葆青春啊!
只是,司马莲为了躲避仇家,在这偏僻之地,隐姓埋名,平日里从不使出一点点仙人手段,就连段云也不知道婆婆竟然是个仙人。
卫所那里的喊杀声越加浓密了。
司马莲叹息一声,唉,这孩子,命苦啊!落草在河边不说,又偏偏摊上了这个兵荒马乱的年头。
此时,河中央,正有一条小舢板顺流而下,舢板船上,站着一个穿着战袍的将军。
也不见他有何动作,却使得那小船箭一般快,朝下游冲去。
河边,奔驰着一队人马,他们射出的箭矢,如同飞蝗,却被小船抛在身后。
偶尔,也有几只火球,呼啸着追击那小船。
咦,那是武大人啊!司马莲看清了小船上的人,正是玄武国桃花岛驻军的指挥使武大人。
她又看到浅浅的船舱里,躺着一个女人,女人的黑发和绿衫随风飘着。
火球多了起来,劲道也越来越大,只听轰的一声,终于有一只落到了小船上。
小船着起火来。
河岸追击的人马中,有人大声喊,奶奶的,打中他了!船着火了,这下子看他往哪里跑!
这时候,只见站在小船上的武大人,扬手扔出一个影影绰绰的包裹来。
这包裹,极快地飞过河来,然后,又不偏不倚,飞到司马莲身前,平平地落了下来。
包裹里,哇地传出一声哭,那是刚刚出生的婴儿的声音。
段云刚刚生下的男孩,似乎在呼应那婴儿的哭声,也蹬踢着小腿,大声啼哭起来。
两个婴儿的哭声,此起彼伏,在这大河岸边,四散飘荡。
再看河里,就见那武大人抱起躺着的女人,从着火的小船上一跃而起,双脚几乎踏着水面,以不亚于小船的速度继续朝下游飞去。
见此情景,司马莲心道,原来这武大人也进入仙界了,修为比我还高啊!我还认为他只是个练武之人呢。
司马莲放下手中的孙儿,拿起那包裹。只看了一眼,她就咦的一声愣住了。
司马莲从包裹底下抽出一块巴掌大的小牛皮来。
只见那牛皮上一片密密麻麻的针眼,这些针眼,似乎组成了一个阵型。
司马莲喃喃地说,高级飞行神符啊!怪不得,怪不得这包裹会飞得那么稳!没想到,我这辈子还会见到高级神符!
司马莲将包裹轻轻拆开,从里面抱出一个细皮嫩肉、眉清目秀的女婴。
唉,武夫人也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当口生了!司马莲瞅瞅那女婴,心里感叹。
那女婴穿了一件红色小衫,小衫的两只胳膊上,缠着一层又一层的布帛。
司马莲解开那些布帛,逐一看去,脸上的震惊之色越发浓重起来。
天呐,这个武大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一个仙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高等级符箓?
这——这,五十张啊,四十张高级仙符,十张高级神符啊!
虽说万分震惊,但很快的,司马莲就恢复了平时那波澜不惊的神情。
司马莲将那五十张符箓掖进裤腰里面,抱着女婴,走到段云身边,对段云说,你今儿生了龙凤胎,大的是姐姐,小的是弟弟,你听明白了吗?
段云听得云里雾罩,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