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打掉
傅立寒甩开她的手,视线下移落到她平坦的小腹上,紧绷的脸突然有了笑意,星眸抬起直视她,“跪下来求我。”
话音未落,江可司毫不犹豫地在狭窄的车厢里跪下来,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低低的声音愈显空荡,“我求你把他留下来。”
“我没有名字?”傅立寒修长的大腿交叠翘成二郎腿,手肘撑在车窗边沿抵着脑袋,一只大手轻拍着膝盖,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淡然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半垂的眼眸看不出情绪,像个提线木偶般,“傅立寒,求求你让孩子留下来。”
事已至此她只能央求能给肚子里还未成型的孩子留条活路,尊严算得了什么?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花?
傅立寒唇边的笑意逐渐减淡直至消失,眉头缓缓皱起,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心里的不满想气球一样膨胀。
就算江可司顶着一张和瑶瑶一模一样的脸,她和瑶瑶也没有一点相像。
车外的建筑物逐渐熟悉,远远地就看到医院的大门,她甚至都能闻到那刺鼻的消毒水味儿,也愈发恐慌。
“傅立寒我求你了,它再怎么说身上也流着你的血,你怎么忍心!”她向前挪动膝盖,紧紧抓住他的裤腿,仰头看向他,带着哭腔哀求道。
她越是这样傅立寒就越是厌恶她,连带着她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孩子,都让他觉得讨厌。
“江可司,你认为我会留着杀人犯给我生的孩子吗?别做梦了!”他揪起她的衣领,逼近她咬牙切齿道,深沉的眼眸里怒意丛生。
轰的一声脑海里被炸的一片空白,她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跌坐在车厢里像只被丢弃的破娃娃,毫无生机。
杀人犯,杀人犯……她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她?非要相信那段录音?
车子开进医院,她行尸走肉般跟着傅立寒走进去,到手术室门口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傅立寒,我是孩子的妈妈,凭什么你一个人决定他的生死?”江可司冲着他大喊着,想要跑出去瞬间就被他的手下给抓回来。
傅立寒坐在长椅上,掏出香烟在烟盒上轻敲两下,听到她的话顿住,抬头看了她一眼,紧绷的脸上没有表情,将烟叼在嘴里,宋浩初立马上前点烟。
见他没有动静,江可司余光瞥见托盘里的小刀,忽然奋力挣扎冲到托盘边抓起里面的小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刀口瞬间开始渗血。
所有人都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到,不敢有所动作,医用刀的锋利可想而知。
“留下他我同意做瑶瑶的替代品,不然我和他一起死!”她破釜沉舟般看向傅立寒,冲着他歇斯底里的大喊着,抓着刀的手不住地发抖,表面上果敢荡然,心里其实怕得很。
傅立寒不为所动,翘起二郎腿吞云吐雾,轮廓深挺的侧颜隐在烟雾中,从容不迫地抽着烟,仿佛没有看到她的威胁。
江可司缓缓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到手上,拿着刀的手紧了紧,屏住呼吸逼近自己的脖子,甚至已经感受到刀刃割进皮肤的刺痛感。
“可以。”傅立寒抽完最后一口烟抬起头看向她,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浮现出笑意,深情的桃花眼像是在蛊惑人心。
他嘴角噙着浅浅的笑,起身拍掉身上沾上的烟灰,阔步朝医院楼下走去,宋浩初亦步亦趋地跟上。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角的泪珠都忘记滑落,木木地看着他脸上的笑,手里的刀停住。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江可司心里绷紧的弦这才松懈下来,松开小刀,双腿发软贴着冰凉的墙壁滑坐在地上,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小心翼翼的护住自己的肚子,唇角扬起柔柔的笑容,还好保住了它。
护士给她处理了脖子上的伤口,这才跟着傅立寒的人离开。
掬月别墅,傅立寒众多房产中最为偏僻的一处,也最为冷清。
这么久以来江家没有一点消息在她的预料范围之内,她不过是江家最不受重视的私生女,靠着自己的小心翼翼和努力活到现在。
傅家能在凌南城只手遮天,官家都要给傅立寒几分薄面,出这么大的事情,别说江家能站出来帮她,怕是连躲都来不及。
偌大的别墅里没有佣人,空旷安静的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好在这里能让她喘口气。
折腾一天下来早已经体力不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强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厨房弄了吃的,洗完澡躺下休息,接到外婆打来的电话。
“喂,外婆,这么晚还不睡啊?”她故作轻松地开口问道,收好自己失魂落魄的情绪,尽量不让奶外婆听出异样来。
“就是想你了,乖乖,声音怎么听着这么累啊?”电话那端的外婆倾诉着自己的相思之苦,还是察觉出她的异常来。
听到压迫的声音她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掉出来,胡乱擦掉脸上的泪水,瓮声瓮气地回答她,“没有,就是毕业的事情太多了。”
听到压迫的声音她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掉出来,胡乱擦掉脸上的泪水,瓮声瓮气地回答她,“没有,就是最近忙着毕业太累了。”
“哦哟,可不能累着我家乖乖,好好的哈,该吃该喝,别给你爸省钱。”外婆心疼道。
“知道啦,我毕业了就去看您。”她匆匆挂断电话,趴在床上哭的泣不成声,这么久以来的委屈得到宣泄。
在回到江家之前一直都跟外婆生活在一起,她也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儿,这十几年寒暑假都是去陪着外婆过的。
可如今她顶着这张脸还要怎么面对外婆?
一连好几天也不见傅立寒的身影,江可司隐隐有些不安,别墅里也没有车,方圆几公里都没有车辆,除了每天都有专门的人来收拾做饭,她就像是被关在监狱里无处可逃。
是夜。
屋外下着瓢泼大雨,狂风拍打着玻璃窗,江可司瑟缩在被子里,房门忽然被推开,吓得她从床上坐起来。